孤云仙姑杀气涌动,语气森然:“抓住他,斩断他的四肢,先把他做成人棍,再取他体内图腾。”数名女剑侠往少年飞去,少年玄火一闪,却又颓然倒地,再喷一口鲜血,无奈的叹一口气,束手待毙。
眼看着,少年就要被斩去手脚。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的响起:“等一下!”
那些女弟子顿在那里,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孩,慢慢的从暗中走了出来。
孙炎趴跪在地,眸中瞳孔快速收缩,瞬间扭头看去……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不听话?明明叫她往西飞的,她为什么会追到这里?
孤云仙姑溢出一丝冷笑……这一下,连继续找这小丫头的时间都省了。
“大哥哥!”女孩奔到少年面前,搂着他的脖子,哭道,“大哥哥……”
孙炎流露出凄苦的笑容,无奈的叹一口气,伸出双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嘴角溢出的血水,不断的流下,打落在女孩身上,他苦笑道:“你这个……笨……蛋……”血水从胸肺涌上口腔,汇聚成一体,随着最后的吐气喷出,将女孩的背染成了一片血瀑。
女孩死死的将他抱住,用那娇小的身体,支撑着他即将倒下的躯体。她扭过头来,愤怒地看着她的师父和所有的师姐,那倔强的脸蛋,充满火花般的眼神,仿佛黑夜中划破苍穹的焰光,让她的师姐们一个个,下意识的避了开来,无法与她对视。
“今天的这一切,只要我和大哥哥不死,我和大哥哥一定会还给你们!”女孩咬了咬牙,恨声道!
孤云仙姑冷笑道:“很可惜,你们一定会死!”厉声道:“杀了采采,砍掉他的四肢!”
话音刚落,忽的,远处一阵狂风,扑天盖地的刮来。如此狂烈的风,有若刮尽世间污秽的浪潮。仅仅只是一瞬间,数十名女弟子以及周围的石柱,就像是被凭空拔起的树木,被狂风带着往远处卷去。
这是什么?孤云仙姑脸色大变,仗着深厚修为,在卷起无数砾石的烈风中往少年和少女疾冲而去,一点一点的向他们接近,想要把他们抓在手中。扑天盖地的风沙中,她看到女孩一手搂着她的大哥哥,一手握着一颗夜间发光的珠子,扭过头来,冷漠地看着她:“我和大哥哥绝对不会死……绝对不会死在你们这些人手中!”
狂风,有若无法阻挡的海啸,即便以孤云仙姑之修为,亦在女孩冰冷而鄙夷的目光中,整个人卷得如同失控的风筝,往上百里外飞去。
同一时间,远处的山头,一个青年伸出手,遮挡着漫天卷来的风沙。如此凶猛的极阴风暴,让他想起了数百年前便已不知所踪的一件三界至宝,脸色微变,却是只能硬生生顿在那里,不敢逆风而上。而即便是已远离风势最强之处,他脚下的山峰仍是被刮出了半里。
终于,风消尘止,他化作一道剑光,往前方疾纵而去。天空中乌云尽扫,苍白的月色铺满了大地,地上的沙土全都清了个干净,在他身后数十里外,形成了厚厚的沙层。那空矿的大地,在苍凉月光的笼罩下,有若铺上了一层白雪。
他想要寻找的少年和女孩,却已消失不见……
※※※
这是一座已经废弃的村庄。
黄土砌成的一座座屋子,被尘土所覆盖,村子里的井已经渗不出一丝井水,所有的树木都已枯死,角落里一具被沙石掩盖的骸骨,只露出半块头骨和苍白的背脊。
女孩跪坐在昏睡的少年身边,虽然是一脸倔强的表情,却又不停的抹着泪。她背靠的是一堵黄土斑驳的石墙,从沙漠的方向刮来的风沙,被她身后的土屋阻挡,细小的沙粒随着风,从土屋的上方刮来,在那狭小的无风之处轻飘飘的落下。
女孩抬起头来,看着少年另一边的,美丽的青年女子。她有着乌黑如瀑的秀发,秀发清爽的披在脑后,一丝不乱。她身上穿的,是收腰的黑色丝裙,纵连飘落的尘土也不愿让自己的肮脏沾染上她的美丽,自然而然的将她避开。
黑裙的美女盯着躺在地上的少年,神情是异样的凝重。忽的,她纤然立起,挚出一柄芭蕉扇,将扇往远处一扔,手中快速印出阴阳法印,一道青色的光芒从她手心射出,照在芭蕉扇上。
芭蕉扇落在地上,化作一个白衣羽扇的男子,男子慵懒的伸伸懒腰,吟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喂喂,这里是什么地方?”
女孩睁大眼睛,看着那装逼的男子,这个男子她是认得的……他不是八声甘州界的“卧龙先生”诸葛暗么?
诸葛暗看了看黑裙的美女,看到了看倒在地上的少年,又看了看睁大眼睛看他的女孩,喃喃的道:“我觉得我应该再睡一会……”
黑裙的美女挚出秀月刀:“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的介意!”
“我我还是不睡了!”诸葛暗苦笑道,“不知黑樱姑娘把我叫醒,有何吩咐?”
黑裙的美女往躺在地上的少年瞄了一眼。诸葛暗移到少年身边:“孙兄弟这是怎么了?”
黑樱月华立在一旁,轻撩秀发:“这就是我要问你的。”
诸葛暗道:“看他这样子,似乎是中了魇法?”
黑樱月华道:“不错,的确是中了魇法!”
“那,敝人就不明白了,”诸葛暗疑惑的道,“我记得,在八声某州界时,敝人明明就已经被姑娘杀了,结果现在,姑娘想让我醒来,我立时就醒了过来。就凭姑娘刚才那一手阴阳轮转的转魂之术,什么样的魇法姑娘解不得,为何非要把我弄醒?”
黑樱月华道:“这个,便是我想知道的!三千世界的魇法,大多我都能解得,但是他中的这个,我却怎么也看不出来。唯一能够看出的,便是他三魂七魄,至少已失了二魂四魄,唯有命魂还在。”
“但凡魇法,十成之中至少有六成都能生出如此效果,关键还是这拘魂勾魄的手法,”诸葛暗道,“以姑娘的本事,就算查不出用的是哪种魇法,至少应该能够弄清他被拘走的魂魄的位置。还有……他肺腑间的重伤又是怎么回事?整个精元血魄都乱成一团,这跟魇法毫无关系吧?”
“精元血魄受创,应该是他自己造成……”
“唔……唉,”诸葛暗将少年检查了一番,叹一口气,“他这也实在太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