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只是应付了事,没想到古阳那厮的大弟子竟是那么认真负责的一个人,自那以后,君晏山是没一日是得了闲的,那古阳的得意弟子,每天就像没啥事儿似的,也不像别的剑修那般整日把练剑挂在嘴上,也不清高孤傲,就是一起吃个饭都要来寻他一起,当真是把古阳的吩咐牢记心间,一刻不忘。
君晏山极度无语,他怀疑再这般下去,那名为谢雪楼的剑修弟子,怕是连入恭都要来寻他手拉手一起,才肯罢休了。
不过就算两人已经算是形影不离的地步,君晏山还是没有带谢雪楼来过独属于他的‘秘密基地’,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把人家玄阳弟子拐带到思过处去,总归还是不太妥当。
故此,君晏山始终是以为,这一处是独属于自己的空间。而现在,这个地方出现在了他的梦境中,那自当也是与他人无关的。
也许只是个普通的梦境罢了,也不知为何又突然想了这么多……
君晏山轻轻吐了口气,在他布置的那方软榻上躺了下来。
现在应该做什么呢?就这样静静等着梦醒吗?他将手臂枕在脑后,双眼放空的望着头顶的星空,那里有一处破洞,因为正巧在头顶,所以君晏山也没有进行过修葺,只当是个天然的赏景天窗,只用透明结节简单罩了罩。
君晏山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了,突然脑子里又冒出个念头来,想着的是自己刚刚才泡过灵泉,体内灵气正是与外界灵气交融激荡的时候,不宜穿得太严实。
其实就平日里来讲,君晏山入睡时也是除了外衣,只着亵衣亵裤入睡的,反正他就是个享乐为主的性子,虽然做了个修士,修为也足够高了,但过的还是想吃吃,想睡睡的日子。
要睡觉!还要睡得舒适!穿着外衣套入睡不舒服,干脆还是脱了好。
这个念头实在合情合理合发展,以至于昏昏欲睡的人一点儿没觉得哪里不对,甚至觉得理当如此,然后便在半睡半醒间,起身把自己外套给脱了下来。
今夜的温度实在是太令人感到舒适了,君晏山没有运转灵气调节自身的温度,都没有不适的感觉,好像这样的天气,合该放纵着自己酣睡整夜一般。
君晏山也确实就这样睡了过去,恍惚中,他好像记起一些事……好像中过去的那些日子里,他也经历过这样夜风和煦的夜晚,于那样的暖夜里昏沉,最后一觉睡到天亮。
他是这般嗜睡的人吗?真是怪事。
以前没有细想过的事情,在这一刻露出了些许端倪,君晏山强打起精神来,慢慢等到灵台清明,接着,便发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屋外似乎是有人,但那人呼吸极轻,要不是君晏山在极端清明的情况下,压根儿就不会发现对方。
这里到底还是玄阳主峰,来人也没有暴露恶意,想来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大概率还是玄阳剑宗的人。
只是不知道对方跑到这里来想做什么?君晏山确定对方威胁不大后,便又放缓自己的呼吸,假装没有发现对方,只是静观其变。
这样过了大概有一两刻钟的功夫,换做以往,君晏山绝对已经陷入深眠的时候,外面那人终于动了。
君晏山只听着一些稀稀疏疏的声音,似乎是衣料摩挲而产生的,接着身边的位置微微沉了沉,一具温热的身体便躺在了自己旁边。
再接着,那人便没有其他动静了。
君晏山又耐着性子等了会儿,结果就等来那热源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最后两人手臂贴着了手臂。
君晏山:“?”
就这?
你这人鬼鬼祟祟谋划良多就为了贴着他睡一晚?人干事?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这倒也确实是某人干得出来的事,否则那些年他也不至于一点儿都没感觉到。
君晏山虚虚睁开半只眼,想偷偷去瞅一眼身旁的人,没想到眼皮一掀,就对上了某人黑夜里透着深邃光亮的眼。
琥珀色的瞳孔漂亮又剔透,细看能看出眼睛的主人似乎处于一种放空的状态,视线发散没有聚焦。不过很快那人便回过了神,瞳孔线往里缩了一下,然后恢复了正常。
君晏山一下便了悟了,以前那些睡得太沉的夜,都有这货的手笔,只是没想到这玄阳大师兄,当初竟能那么怂,夜袭自己无数次,就为了挨着自己睡一宿?
这要是在当年,他可能还会纳闷谢雪楼此举何意,但现在的他只想问问谢长老你到底要憋到什么时候?
他当初但凡再大胆一点,他们之间都不可能多出那道生与死的鸿沟。
虽然君晏山明确知道自己这是在梦里,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不自己主动提点一下这愣货,否则这样感情拖拖拉拉直到人没了都讲不清心意,再来一次也实在太扯了。
还蠢!
正在君晏山打算与他秉烛夜谈一番时,谢雪楼的眼神却出现了变化……之前还是单纯羞涩,还带点震惊的眼神,突然变得深不见底,似乎容了周遭一片夜色。
还是少年之态的谢雪楼趁着同样是少年形态的君晏山,还在因为他的变化而愣神时,一个翻身便覆到了君晏山身上。
倒是没有完全把他压实,谢雪楼虚虚撑着身子,两人之间留了道缝隙。只是不知为何,这个样子好像并没有比被压实了好到哪儿去,两具温热的身体隔着不算厚的亵衣靠近,连对方心脏跳动的频率似乎都听在了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