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些过节的粮食和两只鸡鸭,让他们过的好年。
冬去春来,夏往秋至,秦钧整理好书籍和笔墨纸砚,背上书篓,骑上小毛驴,提上短剑,端起长枪,放好干粮和银两,“你们好生读书,等明年你们就要考童生了。”
原本他们当中的秦文秦秧早就可以考取童生,但村长认为这样有可能抢了秦钧的文气,因而要求他们在考中秀才之后才能去考功名。
毕竟一个秀才可比两个童生有用多了,不然为何金水镇的林秀才可以组织起乡勇围杀强盗,而其他的童生做不到这件事?由此可见二者的差距。
嘱咐过他们不要忘记学习后,秦钧骑上毛驴朝省城走去。
一路上还算顺当,偶尔住宿破庙之中,也没有妖狐鬼怪出现,让他很是遗憾了一把。
“前面就是省城了。”秦钧指着远处的巍峨城墙说道。
秦禾手搭凉棚,“可比咱们小县城气派多了,不愧是省城啊,就是厉害。”
省城来了很多学子,但明显的分成了两个大圈子,有钱的和没钱的,如秦钧这样的,骑着小毛驴,身旁只有一个人跟着,还是为了安全才跟来的,自然是属于第二个圈子,穷人家的学子。哪怕秦家已经比很多小地主都要有钱,但跟另一个圈子里的人相比,那就是天差地别了。
非是达官贵人富商豪族子弟,可没有办法混进去。他们这个圈子,考中秀才的概率极高,每家都有钱想要弄个名额不难,难得是跟其他同样有此想法的人整。
考官没有将名额全部卖了,而是定了一半,也就是说这两个圈子都是各自的竞争对手,有钱的拼财力,有才的拼才学,基本上是互不干涉。
当然也有一类人,他们有钱也有才,自成一个小圈子,看不起那群靠财的蠢蠹,也瞧不上另一群泥腿子,自视甚高。不过他们也不受另外两个圈子的待见,有钱的圈子嫌弃他们作,明明可以靠钱财摆平的事情,非要跟一群泥腿子挣,丢不丢人啊,已经那么有钱了,还抢那群苦哈哈的饭碗,是不是神经病?
没钱的圈子也鄙视他们,靠钱财堆砌起来的学问,却来跟他们竞争,这公平吗?要是同为泥腿子,说不定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秦兄怎么不加入一个?”楚辰笑着走来。
“没兴趣,加入他们也不能让我拿案首,非但如此,还会浪费时间,倒不如自个儿待着还能落个清静读读书。”秦钧摇摇头,付了定金,“楚兄来的可真早啊,我去镇子上的时候,你家的人说你一月前就来了。”
“哈哈,我可没有秦兄的自信,少不得要走动走动,至少也要知晓往年的卷子是如何作答才能考中的吧?”楚辰一点也不隐瞒,“我这里有点有用的消息,秦兄要不要听一听?”
他打听到考官的一些事迹,由此可以推测此人的喜好,说不定能够论述题上多得些分数。
“如此多谢了。”秦钧没有客气,不过再听了一会儿便觉得不对劲,“楚兄恐怕被人骗了,或者说是那位考官的想法不同了,若能知晓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倒可以有大用处。”
“我也有此疑惑,然那等事情岂是我等这种小地方来的人能够得知的?”楚辰笑着摇了摇头,“即便是这种过时的消息,也是耗费了旬日才得到的。”
“这般说来,差别可真大啊。”秦钧瞥了一眼自视甚高的那个圈子,“楚兄有多少把握?”
“不足五成。”楚辰点了两杯茶,“主考官遇到了问题,而这个问题我是不知晓的,也就是说他会出什么样题,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或许出的替我根本没有涉猎过。不知秦兄有多少胜算?”
“九成吧。”秦钧没有谦虚,“年前剿匪的事情我参与了,因而读了不少杂学书籍,涉猎颇多,除却灾害方面我知晓不多以外,其余都有所接触,不至于毫无准备。”
剿匪的事情楚辰是知晓的,他们家也出了人,然他没有参与进来,那种刀兵之事分外危险,说不得一根流矢就会要了人的性命。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自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剿匪,而现在听秦钧说因此读了兵书与各种相关的杂学,又有些后悔没有跟着去,不然自己也不得不进行此方面的学习。
两人在二楼喝着茶,一楼时不时的传来叫好声。
“诗社,呵呵,让我想起了当年考取童生的时候,那些人也进行了吟诗作对,相互吹捧相互赞叹,当时觉得很有意思,可发榜后才知晓除却鼓励之用,一点意思都没有。呵,当年那些人考中童生的都不足两成。”楚辰看向二楼其他人,这些人明显对诗社嗤之以鼻,对那些沉浸其中的学子表示鄙视,或许他们之前也曾这般轻狂过。
“或许是在结交与探查吧,毕竟大家即是所谓的同窗也是竞争对手,探查一下对方的虚实,或许可以得知自己能否考中秀才,不至于凭空猜测引来焦虑悲喜。”秦钧饮一口茶,“挺有才的,我对吟诗作对基本上没有什么造诣,这几年连打油诗都未做过。”
“锦上添花之物,不作也罢。”楚辰笑着说道,“秦兄与我说说当年剿匪之事,我可是好奇的紧啊。”
秦钧笑着摇摇头,“其实也没有什么,那群土匪根本没想过我们这群匆忙聚集起来的乡勇真的敢进大雪覆盖的山林之中绞杀他们...”
事情坐起来顺利,但说起来的时候,却足足说了一个时辰才说完。
啪!
一名胡须花白的老者拍了拍手掌,“好!很有意思。能否告知老朽,你是怎么知晓乡勇士气急速低落的?”
刚刚秦钧提到,建议指挥的林秀才不要强攻,将兵卒捕快招来便可。
“吃绝户之事,各处都有发生,只是表现的不同罢了,老先生定然有他事可以比较。”秦钧对这个半路坐进来听的老者说道。
老者想了想,“不错,后方不稳,自然心有顾虑。”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你的话让老夫茅塞顿开,秦钧是吧,老夫记住你了。”
说罢,老者起身离开了客栈。
秦钧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让他开悟了,“不会是什么考官之类来学子的客栈微服私访吧?”
楚辰擦擦额头的虚汗,“你知道啊?”见你侃侃而谈,还以为不知晓那个老者是何人呢!
“知道什么?”秦钧奇怪,不过是个寻常老者而已,或许有点本事,但对他而言也仅此而已了。凡人再强也是凡人,即便有所差距,也不至于成为人与野兽的区别。
“那是主考官啊,你不知道吗?”楚辰惊异,“罢了,你确实不知道,也幸好你不知道,不然无法座谈说不定会引得不快。秦兄,你可真是好运啊,有主考官刚才的话,前三名铁定有望!”
能让主考官说出‘茅塞顿开’这个词,怎么也不能是凡夫俗子,不然一众官员的脸面往哪放?所以秦钧至少得榜上有名,且名次不错,不然就显得官员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