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旷天低,四下无人,被理智死死管控的情绪挣扎着露出些微一角。
她浑身都在发抖,恨不得用眼神把面前的人撕碎。
她做错什么了吗?
为什么总要遭遇这些莫名其妙的对待?
“我真的受够了。”
一字一顿。
陈瑭只觉掌心一烫,像是有火烧过。
下一秒松开了她的手腕。
孟惜安一个人待了一会儿,冷静多了。
她真是宿醉没醒自找苦吃,像这种烂人给予的帮助都是明码标价的,应该直接给钱了结而不是一再容忍。
环视四周找到来时的小路,她收拾收拾心情,挺直略微松垮的肩背,往回走。
没走出多远,后方追上来一道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叮铃当啷的。
随之响起的还有陈瑭低声下气的声音。
“小孟科长,我车坏了。”
不知道是不是气过头了,听到这话孟惜安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觉得滑稽可笑,也不觉他厚颜无耻。
她只是继续走自己的路,没往回看一眼。
来时觉得很长的路走起来也没有很远,孟惜安很快看到了停车的位置,只要穿过一条三米来宽的水泥路,就能踏上有大咪等着的回家路。
马上就要走出凹凸不平石子路的时候,身后不轻不重当啷一声,没等她回头去看,整个人被拖进了长而茂密的荒草堆中。
“别说话。”
压到极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孟惜安抿着嘴唇,配合他往更深处挪了挪。
不远处传来一群人的说话声。
“我刚好像听见什么声音了……啊,这路中间怎么扔了钓具和凳子啊!”
“不是扔吧,东西都好好的。”
“肯定是人有三急啦,钻草堆里方便去了吧。”
“喂喂,你们小声点,这么大声是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一连响起好几道声音,都很耳熟。
孟惜安艰难地扭过头,看了陈瑭一眼。
小周他们?
后者无声点头。
孟惜安心中咯噔一下,糟了,她的车和这家伙的没拉开多少距离,不会露馅儿吧?
外头一阵笑声过后,换了个话题。
“奂奂姐,你真的就错失了见到惜安姐未婚夫的机会么?”
“啊啊啊小云你不要提这个!我心肝儿都要碎了,多好的机会啊——”
“哈哈,倒也不用着急,等过一段时间我们再探探那俩的口风,说不定他们也愿意参加到咱们的多人约会当中来呢?”
“我可没你这么乐观,那俩在这方面可是只进不出惯了的。孟科直接一锯嘴葫芦,陈科满嘴跑火车真假掺半,都是把私生活捂得不见天日的那种,难啊——”
“不过咱们的计划总算奏效了,这俩人最近不再那么干柴烈火我就心满意足了。”
“……神他妈干柴烈火。”
“……是水火不容!艹,是水火不容啊我傻逼了!”
“哈哈哈哈——”
笑声震天。
草堆里的陈孟二人:“……”
经此一吓,抓住机会带着东西逃窜上车的两位当事人顾不上别的,倒是和谐了不少,陈瑭也如愿蹭上了副驾驶座。
驶出是非之地后,孟惜安看见一个来时没注意到的农家乐广告牌,冷笑一声,“你可真会挑地方。”
陈瑭相当谦虚,“过奖过奖。”
脸皮和这运气一样万中无一。
两句话后,车厢里沉寂下来。
孟惜安面无表情地开着车,显然是没有再开口的打算了。
陈瑭掩饰着调整了好几次坐姿,目光从车内移动到车外,又从车前移动到车尾,难得地露出几分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