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宠她,可那也不过是因为他死去的那只猫。他容许自己的宠物在别人面前放肆张狂。但是在主人面前……
宠物就该有一个宠物的样子!
苏倾城寒着脸,掀开桌边柜子抽屉,在抽屉最深的地方,摸出一个亮晃晃的物件儿,那是一把钥匙。
他握紧了那钥匙,虽勾着嘴角,却看不出,半分的笑意。
厅里蓝静怡这会儿很惬意,虽然还来不及洗澡,却有足够的时间将她那身儿晦气的裙子换掉。
她穿了最寻常的t恤短裤,纯棉的布料,轻薄绵软叫身体万分轻松畅意。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直到有一天我……啊…啊…赶集……”蓝静怡哼着忘了一半歌词儿的调子,脑袋左摇右晃,背对着客厅,就这墙边一个木桌上,摆弄一个小巧的铁盘子。
蓝静怡手上动作麻利,一个个包装纸撕开,一股刺鼻的味道顿时散了开来。
技多不压身,蓝静怡勾勾嘴角,想象了一阵,苏倾城这不可一世的人,待会儿要怎么咬着牙,在她手里吱哇乱叫。
心情大好,她又开始继续刚刚断掉的调子,“直到有一天我……啊……啊……”
“这会儿就开始叫上了?”耳边一阵温热呼吸,低沉的嗓音字字清晰。
“你……啊!”还未完全转过头,身后人猝然使力,蓝静怡只觉站立不稳,手下意识去抓桌角。
苏倾城面色寒冷,手上动作十分粗暴,不顾蓝静怡就要倒地的身体,胳膊肘依旧用力,拨开她身子。
“哗啦!”桌上铁盘连同蓝静怡一起,狠狠砸到了地上。
“猫要是太野,可就不讨人喜欢了!”苏倾城抱了胳膊退一步,靠着沙发背坐了下去。
他冷眼瞥过地上正晕头转向的蓝静怡,转而去看那倒扣的铁盘子。
这女人在摆弄什么?怎么一股子酒味儿?
地上蓝静怡本一片好心,不想竟被人如此对待。这会儿心火可就直窜了上来,指缝间热辣辣的疼痛她也懒得去看,只管仰面直挺挺躺着,勉强动了动手,将搭在脸上的发丝拂到一边。
太野的猫不招人喜欢?她可曾奢望过被人喜欢?她巴不得苏倾城这苏家大少爷恨透了自己,好快快放了自己,也放了那医院里躺着的人。这样,她与那苦命的凌宇东,往后也许还能过上安生日子。
“你刚刚在做什么?”苏倾城似乎是察觉出了不对,语气不再像刚刚那般冷硬。可蓝静怡听的出来,他依旧在用主人的口吻在质问她。
人在屋檐下啊……蓝静怡呼一口气,用力撑了身体坐起来,预备低头。
“没做什么,我这就拾掇干净!”说着,她改坐为跪,先拾起散落在她手边的一卷纱布,用力攥紧左手,好叫那不断往出渗的温热液体,莫要脏了人家的地板。
再拾一卷纱布,顺手一蹭,那红黑的浓稠血点就划成了一道绯红的弧线。
如今的酒精瓶子都用塑料包装,摔不碎,只散出清亮的液体,就这么会儿时间,那液体,已经挥发的不剩什么了。
蓝静怡将剩余的小半瓶酒精全部浇在纱布上,前倾了身体,又开始蹭那道绯红的弧线。
一旁苏倾城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他重新站了起来,犹疑半晌,还是开了口问,“你刚刚到底是在做什么?”
难道她说去取药箱,不是要骗自己放开她,而是真的,要为自己包扎伤口?
这么想着,苏倾城越来越觉得左臂上干结的污迹硌的人难受。渗了血的胳膊这会儿似乎是肿了起来,隐隐约约,一种又痒又麻的滋味。
“问你话呢,刚才在做什么?”苏倾城偏执的再问,脚下一步跨出去,就站在了蓝静怡要擦干净的那块儿地上,挡住了她。
没有与主子争辩是非的宠物,各取所需,各自高兴而已。
蓝静怡敛了敛神色,脸上挂几分笑,抬脸看苏倾城,随意的说到:“没事儿干,整理整理东西!”
看蓝静怡这幅样子,苏倾城又觉自己刚刚似乎也是有些小气。他苏倾城什么人物,想叫谁干什么,用尽手段叫她乖乖替自己做就是了,哪里,还管那么多愿意不愿意。
他转身直向沙发上去,边走边甩下身上西服,随意的向沙发上坐了,这才转脸再看蓝静怡,“这么晚了,懒得去医院,你来替我清清伤口!”
“是!”蓝静怡应一声,扔下了手里东西。一番折腾,居然还是同样的结果,只是刚刚小铁盘里备的药都摔到了地上,这会儿,只能重新来过。
喜庆温馨的大客厅里,两个白色的身影蜷缩在沙发上。苏倾城身上的白色衬衣原本是打算脱的,可是不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愣是执拗的将一边袖子又套了上去,另外半边,随意的揽在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