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慕遥——
她就蹲在隔离病房的门口,后背靠着冰冰凉凉的瓷砖,将脸埋在了膝中,长时间一动不动……她安安静静的,全身都是消沉。
黎北辰的心不由跟着一沉:乔桑榆跟她说了什么恍?
“怎么蹲在这里?”心中闪过无数种猜想和可能,他表面上却还是面色不改地靠近,情绪不露分毫。他伸手将她拉起来,理了理她前额压乱的头发,“其他人呢?刀”
“表姐刚睡……”她不能进表姐的病房。
慕遥喃喃地出声,眼神却躲闪着始终避免和黎北辰对视,手也不动声色地从他的掌心抽离:“桑榆去打电话了,姑妈去买东西,也没有回来……”
慕向琴都不知道她们来。
黎北辰点了点头,神色自若地想要抱她,却被她更快避开。她仍旧垂着头,小跑着退开几步,显而易见地和他拉开距离,然后率先说出下半句:“……黎北辰,你让我静一静。”
表姐就躺在身后的房间,容貌尽毁……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黎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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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啊,黎北辰你还敢来!”走廊上陡然传出一声怒喝,以及东西砸落地的声音。两人反射性地看向声源,看到慕向琴正从楼梯间出来,手里拎的塑料袋落在地上,里面的瓶瓶罐罐散落了一地……
她根本顾不上地上的东西,慕向琴像疯了一样猛冲过来,牢牢地抓住了黎北辰的衣服:“我女儿到底和你有什么仇?她都已经这么不幸了,你还阻碍她的治疗,你想害死她吗?”
她吵过,闹过,却始终连黎北辰的面也见不上。
那回国外的专家来会诊,拿出了可以“痊愈”的治疗方案,她刚刚看到希望,却被告知林曼和她都已被限制出国。专家们解决不了国境的问题,很快就走了;而医院怕惹事,甚至有几天不敢给林曼用药,让她自生自灭……
她和医院闹过,知道是黎北辰派人传达的意思。可也只能是这样,她连黎北辰的面都见不上,和医院闹翻了天,也只能换回医院的正常治疗。
那些所谓的“希望”,已经全部被毁了!
于是,今天在这里偶然看到黎北辰本人,慕向琴像是疯了一样抓住他,声嘶力竭地质问:“你有什么仇冲我们上一辈的来!我哥死了你报复我,为什么要害我女儿?”
她看到了站在旁边的慕遥,火气更甚地一把她拽过来:“你看看这个人!当初你不肯告他,不愿意相信他害你爸爸,现在呢?你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现在他害了你表姐!”
慕向琴憎恨着慕遥的懦弱,懊恼着她的“无为”!若不是慕遥不肯签字,现在诉讼黎北辰的案子早已提上议程,说不定现在黎北辰已经入狱,哪里会害得林曼不能治疗?
面对慕向琴的胡搅蛮缠和发疯揪扯,黎北辰都是沉着脸没说话,直到慕向琴扯上慕遥,他的神色一冷,警告出声:“别动她。”
“好啊,那你说清楚,凭什么要牵累我女儿?你们家究竟死了什么人要我们负责?我们什么都没做,你们家死了谁,那都是活该!都是该死!……”
慕向琴的话骂得很难听,慕遥的脸色已转为煞白。
如果说她刚刚还只是怀疑、逃避,那现在姑妈骂的这些,无疑都证实了医生所谓的“八卦消息”。原来都是真的!就在他以为她死的那几天,他剥夺了表姐痊愈的唯一希望……
“怎么回事?”
“阿姨您不要激动,这里是病区不能吵闹……您松手,先松手啊!”
“……”
医护人员听到动静纷纷涌过来,劝解着让慕向琴冷静松手。旁边一片混乱,众人七嘴八舌的声音吵得慕遥脑袋发胀,耳廓间只剩“嗡嗡嗡……”的响声。
她终于没法在这种环境中再待下去。
“抱歉让一让……”她惨白着脸色,眼神空洞仓惶到了极致,声音低着留下一句,转身便将跑了出去……
她想逃出去。
她想从这件事中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