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住医院里。”
乔桑榆别过脸去,视线转而看向窗外。病房的楼层很高,她看不见外面的风景,只能看到阴郁的天气……于是莫名的,她的心情也跟着有些燥。
等了数秒也没等到祁漠的动静橹。
她抿了抿唇,重新转过脸来,却发现他已脱下了外套,正在解衬衫的袖口,然后把袖子往上捋了捋,面色自然地走向她:“可我没时间天天跑医院。览”
说话的同时,他直接掀开了她的被子,弯腰作势要抱她。
乔桑榆一慌,想也没想地抬手挡住他。
“那你可以别过来的!”她脱口而出,一手按住祁漠的胳膊不让他抱自己,另一手则紧紧地抓住了床栏,面上闪过明显的慌张,眼底却执拗坚持。
祁漠果然停了动作。
他松手,没有直接抱她,反而撑上床面,双手一左一右地支撑在她身侧,把她圈制在有限的空间内,然后俯身,俊脸凑近她:“乔桑榆,我又得罪你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淡,呼吸温温热热地喷洒在她的颊边,和她紊乱的气息纠缠。
空气中,不禁多了层暧\昧的味道。
乔桑榆的身体不由紧绷,僵硬着摇了摇头:“没有。我……”
她试图解释,却被祁漠抢了先——
“那是你想得罪我了?”他气定神闲地反问,声音低沉了几分。乔桑榆错愕地抬头,四目相对之际,便看到他深眸中透射而出的明显威胁……
很危险。
她连忙摇头,仓惶着想要否认,祁漠却先退后一步,哑然失笑。
他的大掌按上她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揉了揉:“你自己想想,你能住这里么?”他顿了顿,淡淡继续,“昨晚溜进来的是你朋友,今天会溜进来的就不一定是朋友了……你还想住这里?”
乔桑榆怔了怔,突然明白了他的提醒。
她的确不能留在这里。
连小井都知道她在这里住院,那母亲、蒋家……肯定都知道!如果他们突然过来,要带她回去治疗怎么办?又如果还有其他人找过来,又要怎么办?
医院的私\密\性很差!
她突然就明白了祁漠为何今天一早就来接她出院,后续宁愿让家庭医生跟进……他的确比她想得周到!可她却始终在这里想一些有的没的……
抿了抿唇,纵使心中有无数尴尬,乔桑榆终于也只能淡淡地回:“不住这里。”
说话的下一秒,她只觉得身体一轻,自己已被祁漠抱了起来。他有意避开她的伤口,并没有因此压到她,而乔桑榆却不由惊呼一声,紧张地按住纱布的位置。
她怕伤口裂开。
祁漠不耐地蹙了蹙眉:“不想摔就搂着我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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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少!”下属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祁漠抱着乔桑榆要离开的模样。
下属怔了怔,刚想说可以借医院的轮椅,却被祁漠打断。他还抱着乔桑榆,面色疏淡地交代:“把她的鞋拿上,出院手续办完,其他的东西就不要了。”
昨天的那堆“住院用品”,都没必要带上,家里有更好的。
“是!”下属应声,用袋子装了她那双高跟鞋,然后快步跑去办出院手续。
而祁漠却反而在病房里停了停。
虽说了“其他都不要”的话,他到了门口却又转过头来,目光快速地在房间中搜寻一圈,最后停留在她放在床头柜的桃子上。然后,他抱她的力道紧了紧,动了动她示意:“桃子要不要带走?”
怎么说,都是她昨天“义正言辞”抢过去的。
乔桑榆的面色却是一白。在祁漠眼里,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桃子;可是她昨晚握着那个桃子,想了太多太多,它俨然已是某种焦虑情绪的象征……她会胡思乱想。
“要不要?”他催了一句。
“不要!”乔桑榆坚决摇头。该止步的,她坚决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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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
祁漠亲自开车,乔桑榆坐副驾驶座。她现在的身体活动有限,没办法长时间的久坐,于是祁漠便把副驾驶的位置放下,让她保持半躺的姿势,然后又在她身上加了条毯子……
安置得很舒适。
只是她这么躺着,看不到窗外的风景,只能看到黑色的窗框、茶色的玻璃、单调阴郁的天空……视野范围内,唯一能看的,也就是正在开车的他。
她是通过车窗倒影看的祁漠——
他开车的时候很专注,视线平视着前方,眉宇间有种难言的疏淡,显得有些冷,也有些傲。
这和他说话的时候不同。
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噙着浅淡的笑,优雅肆意又危险。
这和他睡着的时候也不同。
他睡着的时候,放松又纯粹,呼吸均匀,手臂的力气依旧很大……想着想着,她的思绪便不由开始偏移,莫名的想到昨天醒来看到的近距离的他,想到心中的纠结。
“在想什么?”她实在安静得太久,祁漠有些不习惯,转过头去,便看到了她一副万念俱灰的表情。
乔桑榆闭了闭眼。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老老实实地回他:“在想那个桃子……”它代表了他所给予的一切。
话音刚落,她明显听到了祁漠的一声低咒。
然后,他不耐地反问:“你不是说不要了么?”
他问过她的。
乔桑榆“嗯”了一声,别过脸去没再和祁漠说话。她想的那个桃子,并不止是那个桃子啊!祁漠他是不会懂的,她也是绝对不会去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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