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情感到了极限。反应反倒深沉冷静到了让人心慌的地步。那军官立正,敬礼,转身离开,军人的气派前所未有。
只是那步子,走起来却疾风扫地似的,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生是在走廊里拓开了半人宽的余裕,令他愈发的畅通无阻了。
而在这可以透过单向玻璃观察囚室的房间里,指挥官却再难冷静地坐下来了。
心口郁结着一口气。像是发泄似的有力又快速地在室内踱了几圈,而后竟是站定在了那大面的单向玻璃落地窗前,两手抱胸。目光仿佛要将人生生剜成一片片一般凶狠冷厉。
自恃为王牌,不知从哪里取得了自傲的男人依然是一副目中无人的姿态。单人的小房间里因为许多家具采用了折叠式,而又因为不需要存储类的用具。因而反倒是不显得狭小拥挤。身穿军服,他却既没有高级军官应有的礼节和矜持,也仿佛不晓得居人篱下的自我约束,毫无形象的翘着椅子,两脚摆在桌上,全然一副流氓做派。
“彼崔·莱德,虽然人人都说‘战争无分对错’,但是你……”
男人顿了顿,努力克制着神情的脸上,越发的目眦欲裂,像是怒极的猛虎,尔后却又忽然深沉平静得如同无底深渊。令人惧怕。
“——罪该万死。”
偏偏本应激烈的喊出来、或是一个个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来的四个字,此时却是字正腔圆地念了出来,端是令人战栗的冷彻。
仿佛这已经不是他个人的情感、个人的愤恨,而是他已然看见了脚下这人的未来,淡淡地、不容置疑地将结局判决给他罢了。
自然,这位指挥官自始至终没有看过莱德一眼。于是就算相传王牌和顶级的老兵有着可以感受到背后的视线的敏锐。莱德也完全不曾体味到于自己的房间相接的这里所发生的事情。
“呵。”
指挥官冷笑一声,抄起先前被甩在桌上的材料,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片小空间。
他走到了监视莱德的房间的士兵面前。
士兵见到了长官,一如以往地站得笔直,敬了个礼。
指挥官回了礼,下达了指令。
“房间里那家伙,按照规章制度对待他,不要故意令他难堪了。”
回想起关于这人的底细的小道消息,以及他一直以来侮辱战友的行径,士兵有些难以理解,甚至于心里忽地便腾起了一团火。
“为——”
指挥官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听他说完。
“对于战俘和犯人的待遇,是有国际公约的,我们有义务履行它。而且……”
指挥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不是东西,我们自不能如他一样不是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