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哭腔跟他说:“苏慕安,你快拉开车门,车就要爆炸了。”
身上的汗水冒得更多了,我觉得衣服都已经贴到了身上,被风一吹,整个人凉得哆嗦。他受伤了,手上没什么力气,摸在车门上,好大一会儿都没有拉开。
我又急又怕,只能一遍遍安慰鼓励他:“苏慕安,加油,快一点。”
他用了很久才把车门拉开,除开了车门的桎梏,我终于能够看得清他的样子。他的伤主要都集中在脑袋上,额头上有一大道口子,流出来的血糊了满脸满身,一身黑西装被血液浆洗得又硬又黏,我抱着他的身子,对他说:“你快下来。”
他身上使不出来一点力气,我只能拖着他下车,但是他的双腿卡在座位和车头之间,我拖不动他。
车头和花台发生了碰撞,车头严重变形,本来就狭窄的驾驶室,现在更加狭窄,他的身体被安全气囊座椅和变形的车头卡着,一点也动弹不得。
我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外冒:“苏慕安,你用力,快点出来。”
他身上软绵绵的,靠在我身上就像一块柔软的棉花。
他的声音嘶哑着:“白如斯,你快走。”
车头滋滋的声音更大了,空气中汽油的味道也越来越明显。我固执地抱着他,一寸一寸地挪着安全气囊:“我不走,要走,我们俩一起走。”
苏慕安用仅有的余力将我往外面推,但他现在这一点力气,在我面前太不值一提了,我连步子都没有挪一下。
他的车伤得实在是太严重了。
他卡在里面完全解不出来,我心里乱得很,脑子里也乱得很,眼泪一个劲地滚,从我的脸上滚到苏慕安的脸上。
他的脸上沾满了我的泪,我的脸上沾满了他的血。我们俩都狼狈得很。
“我让你快走。”
我拒绝道:“我说了我不走,要走我们俩一起走。”
他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最终只得说:“后备箱里有军工刀,用它把安全气囊戳破。”
我醍醐灌顶,立马奔向车尾。走到车尾才发现后备箱没开,又忙七慌八跑到车头,哭着对苏慕安说:“后备箱没开。”
他靠在椅背上,有条不紊地指挥我:“第二排第一个开关,军工刀在后备箱的一号工具箱里,第三层,左边第二个就可以。”
我嗯了一声,急忙开了后备箱,里面整整齐齐摆了好几个工具箱,按照他跟我说的,我很快就找到军工刀。小小的一把,拉开之后却闪着寒意,一看就很锋利。
我走到车前,对着安全气囊比划道:“苏慕安,我划了,以后你千万别让我赔你车。”
他苦笑不得:“我给你送两辆。”
我不解:“为什么是两辆。”
他费力说道:“一辆你开,另一辆你开到你前夫面前去砸着玩儿。”
我哭笑不得,一刀子哗啦下去,安全气囊泄了气,苏慕安面前腾了一大片空间出来。
趁着这个空档,我抱着他,使劲向前一拖,他大半个身子就出了车外,我紧紧地抱着他,不停地贴在他耳边安抚他:“苏慕安,你振作一点,我们往那边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