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辰转身看向易东扬。易东扬也是一愣:“什么海洋馆?”
习辰淡淡地说:“前几天微微带姗姗到海洋馆去玩儿,结果碰到一对母女,她们把姗姗推到地上,还和姗姗大吵了一架,最后还惊动了警察。”
微微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天你们进来的时候,我觉得易太太这么熟悉。原来我们以前真的见过,但是却是在那种场合。”
她抱着习辰的胳膊说:“姗姗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把她当作掌中珠,从小捧在手心里,结果那天被他家的人那么侮辱。”
易东扬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许星奥扶着我起身,对他们说:“我先代白小姐去看身上的伤,有什么事情等以后再说。”
说完,他就扶着我往急诊科走去。
一路上,充斥在鼻子里的都是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大概是今年命中有这么一劫吧,我已经记不得这是多少次到医院里来了。
许星奥一路上都很沉默,没有主动说话。我先开口,对他说:“多谢你许先生。”
他沉默着,片刻之后才说:“没关系,不过是举手之劳。”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说:“我到s市来见一个客户,顺便到医院里来看了一个老朋友。”
“却没有想到会遇到你。”许星奥笑了笑。
自从上次我和苏慕安在餐厅门口见过许星奥之后,我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面了。这一次见到有一点尴尬,因为我刚刚让许定帮我发表了一个声名。那个声名已经把我和许星奥的界限划定清楚。
我不喜欢他,没有想过要和他在一起,如果借着他的名义,吸引那些人和我合作的话。对许星奥来说,是不公平的,对苏慕安也是一种不公平。我想要苏慕安没有任何负担地和我在意,不用因为这些事情而伤神。
而我能想出来的对许星奥影响最小的办法就是让许定出面,告诉所有人那天的事情只是他和许定的一个赌局而已,不会影响他在公众面前的形象。
我问他:“那条新闻你看到了吗?”
许星奥垂着头,忽然说:“那就是你给我的回答吗?”
“对不起。”我迟疑了一下才说。
“是因为苏慕安吗?”许星奥问我。
我有点惊讶,“你已经知道了?”
他笑了笑:“那天在餐厅门口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就知道了。你在我的面前从来都没有在苏慕安面前的那种表情。”
我低着头说:“对不起。”
“如斯,你不用跟我道歉。”他缓缓地说,“你有权利选择自己爱谁,也有权利选择自己不爱谁,更有权利选择拒绝谁,这是你的权利,你不用觉得抱歉。”
“可是……”
到了急诊室的门口,许星奥说:“先进去让一声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见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闭上嘴,也没有在说话了。
我身上的伤不是很严重,只不过手在玻璃碎片上划了几下,流了很多血,但是当时被恐惧和愤怒占据了内心,我竟然一点知觉也没有。这会儿慢慢的,才感觉到来自手心的疼痛。
医生看了看我的伤口说:“伤口虽然不深,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需要把破伤风针。”
一听到要打针,我猛地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苦求医生:“可不可以不打针?”
医生又抓起我的伤口,看了看,摇头:“如果不打的话,很有可能会感染破伤风,到时候会更麻烦的。”
从小到大,我最怕的事情就是打针。小的时候接种疫苗,总是要爸爸把我死死地摁住,医生才能得手,后来长大了,爸爸摁不住我了,我也就没有打过针了,再严重的病,宁愿吃药,也不打针。
所以直到现在我都对那种尖尖的,冰冰凉凉的针头怀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感。
医生还在给我进行科普:“破伤风一旦感染了,伤害是不可逆的……”
他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唐僧在念经,唧唧歪歪,让我头疼。
许星奥在一旁,笑着说:“没想到白小姐你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怕这么小的一根针头。”
“谁说我天不怕地不怕了,我怕的东西好多的,比如说我怕蛇,怕软体动物,还怕蟑螂。”我说:“你对我的误会有一点深。”
我们一边说话,那边医生就在给我准备打针用的药。
看着长长的针头在药瓶里进进出出,我的心就像被揪起来了一样。我皱着一张脸,惊恐地看着医生:“会很疼吗?”
医生说:“可能会有一点点疼。”
我瘪瘪嘴,感觉自己要哭了:“你能轻一点吗?”
医生说:“我尽量。”
我觉得眼泪已经滚到眼角了:“我能不打针吗?”
“如斯。”许星奥忽然叫住我的名字,我掉头看向他:“怎么了?”
他笑着说:“要不然我给你讲一个笑话?”
我讶然一笑:“许先生还会讲笑话?”
“当然,以前许定经常围在我身边给我讲笑话,我记得不少。”
“那你给我讲一个吧。”
他看着我说,“那你听好了啊。从前有一个人,他五行缺木,然后他妈妈做了一件事情,你猜是什么?”
我说:“这还不简单,肯定是给他取了一个木字旁的名字啊。”
“不是。”许星奥果断地说。
我支着头想了想:“那是不是给他配了一块木牌戴在身上?”
“也不是。”许星奥突然笑了起来:“他妈妈让他认了一棵树当干爹,然后每一次他经过那棵树的时候,都要跟它打招呼“干爹好”,“干爹早上好”,干爹,我放学啦。”
他故意把声音拉得长长的,听起来滑稽可笑,我没有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同时我觉得胳膊上就像被蚂蚁扎了一下,下意识掉转头去,却看到医生和蔼的眼神,他朝我扬了扬手中空空的针筒:“怎么样?我就说不疼吧?这么快就完了。”
我摁住消毒棉签:“就这么快?”
许星奥耸了耸肩说:“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你以为很困难的事情,结果一刹那就能够解决。”
从医院走出来,许星奥坚持要送我回家。可我还想要去看一看姜微微那边的情况,幸好今天下午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姗姗跟着我来了,才看到郭萱和我的那一幕,否则这一次我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姜微微和习辰现在知道了真相,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易东扬。我更关心的是,那个订单到底有没有可能落在江祁的头上。以习辰对姗姗的爱护程度,在得知那天侮辱姗姗的人是许世兰和郭萱之后,他和伊恩的合作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黄。
但是也不排除习辰是一个把生活和工作分得很清的人,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极有可能会放弃生活中的成见,继续和易东扬合作。
郭萱以为自己这一次是弃车保帅,可以把我一举扳倒,却不知道她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非但失去了习辰的信任,并且极有可能失去她在易家的依傍。如果她的真的不能再怀孕的话,许世兰多半是不能容她的。
我很期待看到她落魄的那一天。
许星奥对我说:“你现在去习家没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