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 / 2)

低头盯着桌上的武器,裴长卿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眼神沉寂,不知过了多久才哑着嗓子开口:“好。”

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苏拂衣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别伤心呀,我这么说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事情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大家都或者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苦笑着微微摇头,裴长卿嘴唇蠕动了两下像是说了什么但是却听不清,苏拂衣刚想追问却听到她问:“林叔给我的武器,都叫什么啊?”

收了心思,苏拂衣指着桌上的包裹说道:“‘十洲海错卷’,长二尺三寸,重二斤一两,卷以丝绳结缚,画中所绘是为绝密。这个,本来应该给你弄‘文葬’的,但是后来我跟老林商量了一下,觉得不太适合你这个姑娘家,所以就自作主张给你改成了‘临渊’,左刃长三尺二寸,右刃长三尺三寸,合重七斤十二两。”

介绍完了武器,苏拂衣伸手把裴长卿腰间的毛笔摘下来,又把“十洲海错卷”挂好,笑着说道:“好好用。”

告别了苏拂衣,裴长卿站在抱月楼的门前看着同样看着自己的李承泽,突然笑着开口问道:“怎么你今天不打算继续易容了?”“父皇的暗探和检察院的人恐怕都已经知道咱俩又夜宿青楼了。”趿拉着鞋蹭着地面,李承泽满脸无所谓“再易容也只能是掩耳盗铃。”

“起风了。”转身面对着河流,裴长卿伸手感受着从指间漏过的风,神色淡然地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府。”

拢着袖子,李承泽跟着裴长卿慢慢悠悠地走在路上,看了看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凋零的树叶,突然开口:“秋天了。”“是啊,已经深秋了。”侧身躲过迎面而来的孩子,裴长卿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跑远,唇角勾着一抹淡然的笑容。

同样也站在原地看着孩子们逐渐远去,李承泽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说道:“他走了快一年了吧?你不想他吗?”转头看了看鼻头微微泛红的李承泽,裴长卿连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没到一年,九个月零二十一天。”

“记得就这么清楚?”促狭地笑着撞了撞裴长卿的肩膀,李承泽迈步往前走,调侃。伸手推了一把对方,裴长卿哼了一声笑骂:“等你什么时候也有心悦之人了,我到时候看你笑话!”

“阿裴!”

一路溜溜达达地把李承泽送回府上已经过了正午,裴长卿靠在墙上看着李承泽熟练地开了自家王府的侧门,忍不住揶揄:“怎么,回自家地盘还得走侧门?”

白了一眼对方没回话,李承泽把门一推而后转身站在门前看着一脸放松的裴长卿,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怎么啦?我送你回府你还不高兴啊。”甩了甩袖子,裴长卿上前跟没骨头一样地靠在门框上,笑嘻嘻地说道“好啦,快进去吧,不然你这么大的一个目标真被发现了回头又得挨说。”

没有理会裴长卿的话,李承泽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一点头,脚下却连半步都不曾移动。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有些疑惑为什么对方一回府就是这副表情,裴长卿收了笑容后担忧地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忍不住询问。

脑海当中不停地回放着刚刚在路上看到的那辆熟悉的马车,李承泽面露挣扎,在裴长卿一连串的问话中憋出了一句话:“范闲到京城了。”

“他回来了啊。”仔细地辨别了一下自己此时此刻内心的情感,裴长卿发现在惊讶的同时还多了几分理所当然,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回来的这个时候挺好的啊~京都城的枫叶现在看似乎有些晚了,应该再早一点。”

看着裴长卿满脸无所谓的神情,李承泽低头想了想,继续说道:“他这回回京带了个人,叫滕梓荆。”“滕梓荆?”想了想这个人名自己在那儿见过,裴长卿而后点点头“这个人我知道,是四处的,为此冰云不是还去了北齐吗。”

说到这儿裴长卿停顿了一下,而后恍然大悟:“哦,原来他没死啊,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他的为人的。当时还觉得这么好的一个人死了可惜了,人还活着就挺好的。”说着,裴长卿还煞有其事地点头表示赞同自己的话。

“父皇给范闲和婉儿赐婚了。”神色莫辨地看着裴长卿,李承泽继续说了一个情报,但裴长卿只是眨巴眨巴眼睛“哦”了一声,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你跟我说这个干吗?婉儿的病我不是早就治好了吗?也不会耽误他俩成婚啊。再说这事儿你不是早就告诉我了吗?”

看着裴长卿油盐不进的样子,李承泽最终叹了口气,语气温和地说道:“过段时间李弘成那里要开个诗会,你去吗?”“靖王世子?”挑起半边眉毛,裴长卿突然乐了“我一个明面上算是监察院的人,跟你们凑什么热闹?”

“倒也算不上是凑热闹。”李承泽跺了跺脚,轻松地说道“你就当出门散散心,我已经吩咐他在后院凉亭给咱俩留位置了。”“去你大爷的李承泽!”忍不住瞪了一眼对方,裴长卿没好气地骂出声“你这是通知我还是邀请我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耸了耸肩,李承泽抬手拍拍裴长卿的肩膀,而后潇洒地转身进了府,还冲她挥了挥手:“我就不送你了,路上小心~”

哭笑不得地看着李承泽的背影,裴长卿转头对谢必安笑了笑,也径直转身离开了。

并没有直接回到监察院,裴长卿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看着有些人迎面走来又擦肩而过,有些人从身后越过自己急匆匆奔向别的地方,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街道一旁,没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瞧一瞧看一看喽~新鲜的糖葫芦!姑娘要不要来一串?”

眼前突然冒出一串糖葫芦,裴长卿先是一愣,而后看着那张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的脸,张了张口,推拒:“不,不用了。”

“姑娘,我在那儿看你半天了。”也没收回来举着糖葫芦的那只手,这位素未谋面的小贩笑着说道“我看啊你估计是有什么心事,其实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一想开心的事,就都过去了,来,拿着尝尝,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糖葫芦,裴长卿握了握拳,犹豫了几秒才试探性地接过,刚想说什么却看到那位小贩已经推着扎满了冰糖葫芦的小推车走远了:“瞧一瞧看一看喽~冰糖葫芦~酸甜的冰糖葫芦~”

看着手中还未付的铜钱,裴长卿几步追上去把钱丢进对方车上的小盒子里,在他还没来得及找钱的时候,转身融入了人群之中。

举着糖葫芦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裴长卿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知不觉中又走到了当初那场火灾的布料店前。站在门口看着和发生火灾前一模一样的店铺,裴长卿仰头看着门店上悬挂着的烫金的匾额,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小裴姑娘?”

回过头去,裴长卿一脸茫然地看着在自己转头后一脸激动地迎上来的中年妇女,迷茫的问道:“请问,您是……”

“真的是你啊小裴姑娘。”中年妇女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裴长卿身边,一脸慈祥地抓着她的胳膊上下打量了几眼,而后皱起了眉毛“怎么瘦了?最近没好好吃饭吗?”

自己的脑海中完全没有这位妇女的印象,裴长卿有些无措地张了张口,试探性地问道:“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哪位?”“哎呀你瞅我这记性。”一点都不在意裴长卿的问题是否有伤人的嫌疑,中年妇女笑着拍拍她的胳膊说道“我呀姓陈,你叫我陈嫂就行,上次还是多亏了小裴姑娘你,我这老婆子的孙女才能在火灾里捡了一条命。”

想起了在火灾中被自己抱出来的那个小姑娘,裴长卿这才笑得有几分腼腆地说道:“陈嫂,这是我应该做的,您孙女现在还好吗?”“好得很好得很。”拍了拍裴长卿的手,陈嫂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布料店,恍然大悟地指着店铺问道“小裴姑娘这是想过来做几身衣服,还是想扯布?”

“我……”

“走走走,这是老婆子的女婿开的店,老婆子陪你挑。”

被陈嫂不由分说地拉进店里,裴长卿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陈嫂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阳阳啊!有贵客啦!”

神情尴尬地举着糖葫芦对被陈嫂这一嗓子吸引过来注意力的各位小姐姑娘公子小伙儿们摆了摆手,裴长卿掩饰性地咬了颗山楂球下来,耳尖通红地点头说了句:“嗯,好吃。”

被陈嫂推到那位叫“阳阳”的姑娘面前,裴长卿先是犹犹豫豫地打了声招呼,而后就被推到了楼上的雅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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