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泽的主力部队已经攻过了拒马河,向着涿郡一路逼近,眼看着形势一片大好,而张仲武的这一招乾坤大挪移,很有可能逆转整个战场态势。
张嘉虽然不用在立即逃跑,但一想到李泽如果被张仲武干掉了,自己在蔚州只怕也是呆不住的。到时候无外乎两条路,一条是向张仲武投降,一条便是逃回卫州去。
“什么,你要我立即出兵,支援节帅?”张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许子远:“那是两万骑兵,张仲武的精锐,你是要我去送死吗?”
许子远毫不退让地瞪视着张嘉:“张兵马使,你是节帅的部属,节帅有难,你不马上提兵支援,难不成还要望风而逃吗?”
张嘉被许子远一个书生一逼,竟然有些不自然地转过了头:“不是我要逃,而是我的实力实在不足,即便去了,也是自取灭亡啊!”
“谁说我们实力不足。”许子远冷笑道:“单看天兵军,现在的确实力不足,但张兵马使,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武威的一员,节帅的主力部队的确已经过了拒马河,但易县还有节帅的亲卫义从,还有万福,梁晗甲士,还有闵柔的成德狼骑,就算不算上易县可以动员的青壮,这也有超过万人了,加上青壮,便可以组织起数万人的大军,又有城墙可以利用,现在我们天兵军可以出兵近万,统统加在一起,在兵力上,还可以超过张仲武。”
张嘉苦笑:“我的掌书记啊,帐不是这么算的。”
许子远冷然道:“张指挥使,你也是久经宦海的人了,什么时候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心中要有数,你已经错过一次了,落得的境遇自己也很清楚,要不是我们节帅伸手拉你一把,你的下场会如何?现在又到你选择的时候了,我希望你不要选错。”
张嘉听了许子远的这一顿明嘲暗讽,顿时面红耳赤,在高骈的最后一击当中,他的确选错了,然后便落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看着许子远,面庞通红的张嘉,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
杀意落在许子远的眼中,他却夷然不惧,冷笑着道:“你自然还有一个选择,那便是向张仲武投降,可是张指挥使,你别忘了,你的核心兵马是三千突厥骑兵,他们会跟着你投奔张仲武吗?你只要敢下这个命令,信不信这三千突厥兵转身就去投奔李存忠?李存忠跟他们可是同种同源,现在你还能控制他们,是因为你还有粮草,他们还有很不错的待遇,他们的家人也在这里,一旦你要投奔张仲武,以张仲武对待胡人的态度,他们只怕立马就得造反,你准备赤手空拳地去向张仲武投诚吗?”
张嘉顿时萎了。
“张指挥使,关键时刻要站得住,看得稳,选得准。这一战,张仲武即便胜了,武威也不会伤筋动骨,只不过攻伐卢龙的计划得推后,但张仲武要是败了呢?到时候,你近在咫尺,却没有出兵,节帅怎么看你?武威其它大将,官员,怎么看你?”许子远继续道。“出兵,是你唯一的选择。尽起大军,向易州出发。”
张嘉仰天长叹,他有些痛恨老天爷总是不让他过那种顺风顺水的日子,每一次都逼着他做出选择,而每一次选择,只要选错,便几乎会遭受灭顶之灾。
“出兵,天兵军全军出动。”他几乎是咬着牙吼道。
天兵军几乎是倾巢出动了。不仅是张嘉指挥的常备军,许子远也动员了五千青壮加入到了支援的队伍之中,一万余人向着易州开拔。
三天过后,张嘉站在了许子远的面前,向他深深的一揖到地。
因为此时此刻,张仲武大败的消息已经传来。两万卢龙军,折损超过大半,张仲武带着残部狼狈逃过了拒马河。
张嘉没有损失一兵一卒,倒是他的突厥骑兵俘虏了不少慌不择路逃散的卢龙骑兵。
许子远扶起张嘉,微笑着道:“张指挥使,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恭喜你,虽然此战之中,你没有出什么力气,但天兵军出现在这里,便已经是大大的功劳,节帅绝不会亏待你的。”
李泽当然没有亏待张嘉。
数千套甲胄,上千匹战马,作为张嘉参战的战利品分给了他。哪怕张嘉并没有真正的踏上战声,但他俘虏的那几百卢龙残军却是实打实的。
张嘉一次武装游行之后,却是满载而归,除去这些战利品之外,他又从易州李泽那里一次性地得到了十万石粮食,这个冬天,他是不用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