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上至天者,将军制之!”
此为授权,授予将军生杀大权。
接着李恪又拿起钺的柄,将刃锋朝向李泽。
“从此下至渊者,将军制之!”
这也是告诫将领自重,说到此句的时候,李恪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语气。而前方的李泽,面色如常,似乎毫无感觉。
“见其虚则进,见其实则止。勿以三军之众而轻敌,勿以受命之重而必死,勿以身贵而贱人,勿以独见而违众,勿以辩说为必然。士未坐勿坐,士未食勿食,寒暑必同。如此,则士众必习死力!”
李恪没有丝毫感情的,照本宣科地完成了他的使命。
李泽双手接过了钺,后退一步,站直了身子,看着李恪道:“臣闻国不可从外治,军不可从中中御。二心不可以事君,疑志不可以应敌。臣既受命,专斧钺之威,臣不敢生还,愿君亦垂一言之命于臣。君不许臣,臣不敢将。”
李恪凝视着李泽半晌,这个时候,他本来应当立即应声,许与李泽全权,但他如是如哽在喉,这句话,竟是半晌没有说出口。
满堂文武诧异地抬起头来,虽然只是一个形式,但却也是很重要的。
田令孜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李恪才骤然清醒过来,一字一顿地将授李恪以全权的话语说出了口。
至此,拜将仪式,终于全部完结。
李泽领命,手举斧钺,转身出大殿而去,而在他的身后,满堂文武居然旋即随着他依次离去,转眼之间,刚刚还济济一堂的大殿,便冷清到了极点。站在台阶之上身着衮冕的李恪,霎那之间,热泪滚滚。
田令孜叹了一口气,他最终的希望还是没有实现,韩琦教给他的最后的救命之举,李恪并没有去做。
“陛下,臣这便要去了!”田令孜躬身道。
“你也要去为李泽贺吗?”李恪冷声道。
田令孜摇摇头:“臣年纪大了,在举行今日仪式之前,已经向李相递交了辞呈,今日是臣最后一次上朝堂了,明日,臣便告老归家了。”
再次弯腰行礼,田令孜佝偻着背,有些步履蹒跚地离开了大殿。
大殿之外的广场之上,数千李泽的亲卫肃然而立,李泽大步前行,径直翻身上了亲卫牵来的马匹,抱拳向着身后送行的文武大臣道:“李泽这便走了,朝廷诸事,便拜托诸位了。”
“祝李相犁庭扫穴,覆灭伪梁。”文武大臣们齐齐抱拳,一揖到地。
李泽轻带战马,蹄声得得,沿着宽阔的大街,向着城外而去。
而在李泽出发之前,驻扎在武邑,镇州,易州等地的军队,早已经提前开拔。大唐对伪梁最后的总攻,终于开始了。
而此时,在沧州海兴码头之上,无数的大型海船云集于此,一队队的右领军卫士卒正在长官的指挥之下,依次登船。
对于不知晓内情的普通人来说,大家都以为右领军卫此次登船出行,是与宰相李泽对伪梁发动全面总攻有关,只有极少数人清楚,船只出海之后,所行的方向与大家的猜测却完全是南辕北辙。
他们此行登陆的地点是高丽。
第一批先锋只有五千人,但携带着大量的军械,物资。右领军卫自从成军之后,便一直呆在沧州,而右领军卫征召士兵的条件之一,便是要有精熟的水性,以经常下海的渔民为最优选择。
所有的一切,都是缘于李泽想将右领军卫打造成一支真正的水师陆战队。
前来送行的高级官员,只有沧州知州候震一人。
“文大将军,祝此行一路顺风,万事皆偕!”候震道。
“多谢候知州吉言。”文福笑道:“后续大队人马、物资,还需候知州大力协助。”
“军国大事,焉敢怠慢!”候震点头道:“大将军尽管一心向前,后续之事,候震必然竭尽全力。”
不再多言,文福拱了拱手,转身登上了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