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泽默不作声了半天。
白登跪地上动也不敢动,就怕听见白承泽喊门外人进来,把他拖出去处理掉。
白承泽后长叹了一声,现京里情势不明,白登就算蠢,对他还有着一份忠心,所以这个奴才他还丢不得。
“奴才求爷饶命,”白登听到白承泽叹气,忙就给白承泽磕头道:“奴才下回不敢再犯蠢了。”
白承泽说:“你有打听我母妃消息吗?”
白登忙说:“奴才听说娘娘现住海棠殿里。”
“那二殿下呢?”
“二殿下带着王妃,去倚阑殿给齐妃娘娘磕过头了,”白登说:“爷,您要是回了京,也得去倚阑殿啊。”
白承泽一拳捶桌案上。
白登忙把头又低下了。
“你出去,我要静一静,”白承泽挥手赶白登道。
白登没敢起身,跪爬着出了这间客房。
门外侍卫长几个人站那里,着白登从房里爬出来,也没一个人上前来扶,几个人都是满面愁云。
白承泽坐房里,自己江南跟上官勇斗这一场,安锦绣宫里不可能不知道,既然自己已经与上官勇为敌了,安锦绣为何还要帮自己?是齐妃弄事告倒了他母妃,那沈家之事,会不会也是齐家做?齐妃什么时候跟他们一家人有这么大仇怨了?将他与白承路记了齐妃名下,又将云妍记了宋妃名下,他父皇这样做用意何?这些事情纠缠一起,足够白承泽想上一整夜了,但让白承泽意,还是那个背后对付他人究竟是谁。
白承允?白承泽摇头,白承允没有这个本事,他这个四哥要是真有这样本事,他们兄弟间这场夺嫡之争,早就见了胜负了,不会到了今日还是圣心不明,他们兄弟之间彼此倾轧局面。
白承泽三塔寺这间客房里枯坐了一夜,后还是没有想出一个答案来。
天亮之后,侍卫长打了洗脸水进来,到白承泽样子也不敢劝,只是问白承泽道:“爷,我们什么时候回京?”
“我要这里养伤,”白承泽道:“你一会儿多拿些银两给主持方丈,就说我会这里打扰他十天半月。”
“那府里?”
“死不了人,不用去管府里事。”
侍卫长伺候白承泽净了面后,端着水又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白登又拿了早饭来,白承泽身旁桌案上,摆了能有七八个碗碟。
白承泽这些吃食,正想动筷子,寺院里僧侣们做早课颂经声传进了房中,白承泽一阵心烦,将手中筷子一扔,说:“拿出去。”
“爷,你不吃东西不行啊,”白登壮着胆子劝。
“滚!”白承泽抬头冷冷地了白登一眼。
白登只得又拎着食盒滚了出去。
白承泽心中烦乱,夜不能寐,又加上胃口全无,伤情几日之间近一步加重。到了第四天夜里,白承泽突然吐血不止,着地上血,白承泽命侍卫长道:“你回京去,面见我父皇,就说我病重三塔寺。”
“是,”侍卫长忙就应道,说:“爷,就跟圣上说这句话吗?”
“嗯,”白承泽躺倒床上,道:“就这话,别什么也不要说。”
侍卫长说:“爷,你这伤是被剌,这事不跟圣上说吗?”
“他知道,”白承泽闭着眼道:“这事瞒不过他,他应该什么都知道。”
白登一旁悄悄踢了侍卫长一脚。
侍卫长连夜就骑马往京城赶了。
三塔寺主持方丈听说白承泽吐血不止,带了两个小僧来白承泽。进屋之后,站床前,打量一眼白承泽脸色,便道:“殿下,您不保重身体,万事都会成空啊。”
白承泽这会儿用水漱过口了,嘴里却还是一股血腥味,勉强冲方丈大师一笑,说:“大师,我上次来你这里也是养伤,来这座寺中菩萨们,不大待见我啊。”
方丈大师念了一声佛号,说:“殿下这话,贫僧不敢当。殿下如今唯有放宽心,才能再图日后啊。”
白承泽笑了一下,放宽心,这么可能?他从江南派进京求救人,到现了无音讯,如今自己病三塔寺,他父皇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这是要让他自生自灭,好不要活着回到京都城吗?
“殿下,”方丈大师白承泽神情灰败,又劝了白承泽一句:“现想不明白事,也许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白承泽说:“大师方才说再图日后,大师,我日后会如何?”
方丈大师被白承泽问住了。
“佛门中人不问世事,”白承泽方丈大师说不出话来,便道:“是我强求了,大师请回吧。”
方丈大师走出了客房,客房里又是一阵惊呼声,想必白承泽又是一口血吐了地上。皇家子弟,方丈大师摇了摇头,命格都是贵重之人,却往往自扰,到底江山这个诱惑,谁也逃不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