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同样也是个富二代,高中时期和他们是住在一个小区的邻居,不同的是,他家不像其余三人那样阔绰,父母做生意起家,有钱却不像其余三家那样是大贵,为了给儿子最好的学习环境,也为了攒下人际关系,才勒紧了裤腰带买到同个小区。陈虎学生时代是个可爱的小胖墩,人没什么脾气,班上的人都喜欢逗乐他,揉揉他特别柔软的脸颊。这几年倒是累瘦了不少。
陈虎毕业后逐渐接手家里的生意,虽然他学习不行,但做生意却有一手,靠着父母的人脉加自己的头脑已经做得比父辈强了不少。他大多时间已不在a市居住,各地跑,见老友的机会自然也是不多。
这其中,和沈清最不熟的还要数周书昊,他们除了是高中同学外,就仅剩林雨晴这层关系了,性格那是相当不对付,要不是有个成天撒娇的中间人横着,周书昊也会被沈清列进讨人厌的高中同学一行。
陈虎一上来就问:“上次在我那,你怎么走得那么急?”
“有事。”
“我想你和你哥也是好久没见了,才把他请过来让你们团聚。没想到你们关系变差了,你走后还是别人告诉我这几年发生的事的。”
他在外地多年,平时和老同学也就聊些嘻嘻哈哈的事,素来不爱听八卦,也就没人与他说。
沈清垂下眼睫,淡淡一声:“嗯。”
“后来我又去找人问了问,辰哥现在……谢辰现在可真是了不得啊,跑去美国一趟,回来整个身家都变了。”陈虎抿了口酒,被辣得皱起眉,他还是改不了不会喝酒但总想尝尝的习惯,觉得以后生意场上总归需要,早晚也得学会。
“是吗?”沈清摆弄着手里的小茶杯,清透的瓷色,裂纹如同树叶片般延展,爱不释手。
她其实并不了解谢辰的近况,只有一次无意中听到父母谈起他,言语中谢辰的家庭很不寻常,老两口又是感叹,又说幸好,沈清听不明白。其余时候,她选择屏蔽了他的消息,听到就会好奇,好奇便会回忆,一旦回忆,她会有深深的失去感。
“也不知道他家是怎么一回事,以前还借住在你家呢,也没见过他父母。”
林雨晴时不时插两句话,周书昊全程沉默不语,只帮着林雨晴。
这几年,他和谢辰有往来,从前不熟,只知道他是沈清认的哥哥,没想到后来工作上有了交流。周书昊素来有调查工作对象的习惯,谢辰也不例外,虽然有些信息被对方隐藏得很深,令他无从查起,但他比其余人更了解谢辰的这几年。尽管他是此时餐桌上看起来和谢辰最没关系的人。
陈虎忽然问起:“你们后来有见面聊过吗?”
沈清把玩茶杯的手一顿,指尖像弹钢琴般叩着桌面:“有。”见面。
“聊得如何?”
“什么也没聊。”垂眼,杯子被平稳搁置在桌上。
周书昊第一次抬眼打量了她的神情,很平静,却不是该出现在沈清这个人脸上的。在他为数不多对沈清的印象中,沈清总是扬着眉毛,自带高高在上的气场,喜欢抿嘴抬下巴,不悦的时候喜欢白眼瞪人,比如他,就被瞪过很多次。
“唉,”陈虎大叹一口气,“好唏嘘啊。以前你非得带着你哥和我们玩,如今我们和他还能说上几句话,反而是你,和他倒像是陌生人了。”
陈虎记起从前活在沈清淫威下的那段时光,受“压迫”但颇快乐,成天无忧无虑地玩耍,比起父母,□□更怕沈清的两个哥哥。一个和他们同校同级,总是痞坏痞坏地威胁不准欺负他妹妹。另一个大他们足足五岁,光是年龄就压住了一帮毛头小孩,更别说那人总是冷着一张英俊的脸,往沈清身后一站,遮天蔽日的,学校里哪有人敢明着欺负沈清。
“你记不记得当时——”
老同学谈话,不聊天文不聊地理,只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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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还是高二的叛逆青少年,成天跟着“大姐头”沈清惩奸除恶,当然好学生周书昊不在其中,他只是个偶尔被喊上的编外成员。
崎岖的小巷里,几个约莫十多岁的少男少女正穿着奇装异服蹲在潮湿阴暗的角落。
领头的少女扎着一个浮夸的双马尾,身上的颜色多得像是倒翻了颜料盘,衣服边缘全是被不规则剪裁过的痕迹。杂草般的无袖上衣和边缘杂乱的短裙,像个原始森林部落里的女头领。只见她不顾形象地揉了揉自己的脸,活动一番后摆出一个拽得二五八万的表情,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巧克力棒。
“准备,他们要出来了。”
她故意压低了嗓子,发出的声音像是猎豹的声音,嗯,猎豹。
跟在她身后的几个人立刻抬头挺胸准备跟着头儿走。
天上的乌云密布,此时正好遮掩了阳光,本就黑黢黢的小巷变得更为阴暗。
沈清用力吞咽了一下,长时间没有喝水的嗓子已经干得要着火,疼得她直皱眉。
突然,前方的一扇小门被推开,沈清顾不得多,一声令下:“冲呀——给我拿下这对狗男女!”
五六人一拥而上,围住了从小门里出来的一男一女的所有去路。
“你……你们干什么!”女人慌张地往男人身后躲,眼线长得直往太阳穴去。
沈清挑了挑眉,还好她早有准备,特意化了快到眉尾的眼线,气势上就压过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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