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拆桥是吧,昨日你怎么小意温柔求我的,都忘记啦?凭你这副态度,信不信我重新把你关回去?”
戋戋眼珠恨然颤着。
转念一想自己服食过他的毒.药,命捏在他掌中,顿感生活了无味道,便硬着骨头道:“随便你。”
沈舟颐:“行啊。”
然而他并没找链子再拴她,俯身含住她的樱桃小唇,在她脸颊脖颈处乱啄。修长而有棱角的手臂越过她身前,将她由内而外死死扣住。
戋戋白皙的小脸渐渐被他弄得泛起潮红,发出的痛呼很轻。
其实哪里需要什么额外的链条呢,他自己本身就是枷锁,比什么金属质感的东西对她的约束力都更坚固。既把她捧入云巅,又摔她进地狱。
戋戋的妆容惨被亲花。
她今日本着鹅黄色的长裙,配合鬓角的一朵九瓣掐丝花,明艳不可方物。
沈舟颐忽然有种嫉妒难受的情绪,把戋戋这颗明珠放在秦楼楚馆供许多人瞻仰实在膈应,这颗明珠属于他的,他只想将她私藏,便是别的人哪怕别的女人多看戋戋一眼,他都生妒。
戋戋雪腮鼓起来,嘴里嘟囔着放开我,实际上哪能得脱呢。
抗拒的手臂慢慢变顺从,原来只是他主导去吻她,现在她也学会享受其中,回应着他。双方互相攻城略地,春日幽静,唯余一深一浅的呼吸声。
第70章笼鸟
时光荏苒转眼来到五月末,晋惕在母亲魏王妃的安排下,与李太傅的嫡长女相亲,双方约定晚上在魏王府的风来水榭办场小宴,叫晋惕与李小姐先熟悉熟悉。
晋惕虽身份高贵,毕竟二娶之身,李太傅其实有点抵触把自己宝贝嫡长女嫁与晋惕。这桩亲能否促成,还得看小宴上晋惕的表现。
晋惕对相亲之事持消极态度,他心里一直呈着戋戋,如何能接受其他女人。之所以答应相亲,不过为了安抚母亲魏王妃的心。
他暗暗派线人在九州四海广撒网,寻戋戋下落,西至伊犁南至崖州,北至柔羌、肃州,西寻至海中诸岛,连传说中的蓬莱秘境都涉足,就是茫茫不见佳人踪影。
戋戋啊,四个月了,你到底在哪里?
晋惕也曾到贺宅观察过两次,贺老太君新收个孙女,一家子其乐融融,浑然把戋戋抛之脑后。
沈舟颐有时伴在老太君身边尽孝,有时在永仁堂坐庄,有时出入烟花柳巷玩乐,平平常常,日子漫若流水。
晋惕怅叹,这个世界上还惦记戋戋的,终究唯他一人而已。
暮霭时分王府热热闹闹,李太傅父女俩大驾光临,魏王妃招呼客人在风来水榭落座。另请一些歌舞戏子鼓瑟吹笙,为小宴增添雅兴。
晋惕于李小姐含情脉脉的目光熟视无睹,百无聊赖坐于席间,观赏那些歌舞戏子寻欢作乐。
歌女面若桃瓣,额心点胭脂,竟颇具几分当年戋戋的风华。晋惕的剑眉星目倏然一蹙,打断歌舞,唤歌女过来。
歌女胆怯畏缩,自称李青娘。
此青娘,正是在秦楼楚馆中为戋戋送膳的青娘。
李青娘本姿色平平,微有些凸嘴,经戋戋巧手为她改造一番,俨然脱胎换骨,琼姿花貌。
然此时晋惕唤她并非因为容貌,李青娘画的是桃花妆……桃花妆,晋惕怎能淡忘!当年他和戋戋度过的最美好时光,缠吻戋戋甜甜的唇角时,她脸上永远是这样明艳灿烂的桃花妆,阳光下最绚丽的一抹春色。
忆及往事,晋惕心头栗栗含酸。
他问李青娘:“哪里人?”
李青娘受宠若惊,规规矩矩报出自己的出身。
来府上唱戏的自然非是什么贵女名媛,非独花楼勾栏女,便是瘦马卖唱姬。晋惕对李青娘的出身毫无意外,意外的是,为何戋戋的独门妆容会出现在一个陌生歌女脸上?
戋戋的桃花妆喜在眉心点六瓣红,四大二小,连手法都一模一样,万万不能如此碰巧。
晋惕:“你这脸,怎么回事?”
李青娘哪敢在大人物面前扯谎,实话实说。晋惕燃起好奇,顿时便想往勾栏去看看。
太傅见晋惕竟弃自己女儿不理,去调戏一个歌女,认定奇耻大辱,拍案欲去。
魏王妃斥道:“子楚,胡闹!”将唱戏伶人统统驱逐出去。
晋惕无法,任心里再火急火燎,也得先坐下陪完这场宴。
人虽在饭局上,心思早已飘忽天外。
他一会儿幻想那歌女目睹过贺家小姐的风采,所以东施效颦,偷学了戋戋的妆容;一会儿又幻想戋戋或许已经回到临稽,开馆授徒,所以歌女会画六瓣桃花……无论怎么样,他必得往秦楼楚馆走一趟,探明究竟才好。
李青娘这帮伶人被魏王妃赶出去,塞了很多银钱打发。回到花楼后,姑娘们都知道青娘碰见了大主顾,叽叽喳喳聚在一团,满满羡慕嫉妒的目光。
李青娘心脏怦怦直跳,抚摸自己脸颊滚烫,心想此番能和世子爷说上话,都托桃花妆的福。
她芳心窃喜,顾不得卸妆梳洗就蹬蹬往后院木质小阁楼中奔去,一边跑一边喊:“姚小姐!姚小姐!你真神了。”
戋戋尚不明情状。
晋惕啊,魏王的世子,英武丰神世子爷晋惕。李青娘怕戋戋不明白,连连炫耀三遍:世子爷居然和她说话了!
戋戋眼角堆笑,笑得十分勉强。
“嗯,恭喜。”
李青娘要和戋戋义结金兰,以后日日都要戋戋为自己化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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