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秋玲拗不过自己爹妈,想说强行扯她起来,又担心她身子骨脆,受不住。
单秋玲一咬牙,想着什么狗屁福团救了全队的鸡,她刚从防治点过来,队里的鸡那不是这些天队员们几乎不眠不休、比照顾祖宗还精细加上钟大夫的药,才把大家的鸡给救好的吗?
福团一个七岁小孩,这些天天天就在那儿玩儿,现在咋就救了全队的鸡?骗鬼呢。
再则说,钟大夫救了大家的鸡,也没闹出要大家跪拜他的事儿啊!
乡里乡亲的,大家经常互相搭把手,你帮我我帮你的,啥时候出过这种事儿?
之前别人家帮年春花家的时候,年春花咋没跪下磕头谢恩呢?个死骗子。
单秋玲越想越气,跟头蛮牛一样撞上了罪魁祸首年春花,一巴掌扇过去:“我让你骗我爹我娘!”
单秋玲是做农活的一把好手,手上的力气可不是一般大,一个年春花怎么是她的对手?年春花扑通一声就摔在地上,紧紧贴在她腿脚边的福团也跟着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噗通摔到地上,磕到了牙。
年春花唉哟一声哀嚎:“你个瞎了眼的,你爹娘自己愿意拜,关我什么事儿?”
怎么说福团是仙女都要被打?还有没有天理了?
单秋玲虎得很,揪住年春花就不放手:“我爹娘要不是受你蛊惑,会没事儿拜一个小屁孩儿?你真是丧了德行黑了心,我爹娘这么大的年纪,你让他们跪在地上给你们磕头,我今天和你没完!”
年春花又是一阵呜哇乱叫,福团也吓得在地上吱哇乱爬,漂亮的新衣服都被染得全是泥巴。
关键是,除开看见福团“神迹”的人,其余队员虽然觉得单秋玲也太虎了,也不觉得单秋玲做得太过。人膝下有黄金,做儿女的,谁看见自己爹娘跪拜一个小屁孩儿不生气?
打人尚且不打脸,让别人跪下叩拜,这是在羞辱谁呢?
要是搁在他们身上,他们也不一定控制得住自己。
场面一团乱,连鸡栏里的鸡都受了惊吓。
刘添才沉着脸叫了好多声停下都没有用,准备叫几个人先拉开她们,洪顺冷声道:“打!尽管让她们打,前脚刚打完,后脚用警车把她们都送去派出所。”
“仙女、跪拜、打人!你们第九生产队今年不要想当先进生产队了!宣传仙女的该抓就抓,打人的也不要放过,把这些人都抓了就好管了!”
生气的洪顺说完话就背着手离开,在场的人出了一身冷汗。
抓去派出所?他们生产队怕是要丢人丢到天边去!
年春花更是傻了眼,咋还要抓人呢?误会,天大的误会,她只是想要显显福团的福气啊。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呵斥
一听到这样大的惩罚,地上纠缠在一块儿的单秋玲、年春花停了手。
拜仙女的老人们也颤颤停了下来,连看热闹的队员们都慌了。
这个年代什么最重要?成分最重要。要是他们生产队和邪/教挂上钩,以后生产队的姑娘不好外嫁、男人不好娶媳妇儿,他们生产队的名声就臭了啊。
一堆人叫刘队长一起去追书记回来,另外一堆人埋怨年春花:“春花儿,你怎么一天天的就惹这么多事儿呢?”
“咱们都是好端端在地上走的,都能被你硬生生折腾出仙女这档子事儿,咋地,你和福团两个背上长了翅膀了,以为是天上的仙女?你还有啥妖作不出来?”
年春花头发蓬松,脸上多了几道血痕,她疼得龇牙咧嘴,正想拍着大腿说她是有根据的,刘添才便扫来一个冰冷的眼风。
摊上这样的队员,刘添才认了。
再觉得年春花离谱,他也不可能看着洪顺负气离开。
刘添才带人追回洪顺,好话说尽,诸如年春花一直是个傻的,不知轻重,从来就迷信得很。
但她和福团两个人,势单力薄,也不可能真在队员的眼皮底下鼓捣出什么邪\教,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洪顺这才折返回来,给她们一个解释机会。
年春花拍着大腿直喊冤,唾沫横飞解释了福团是怎么救了大家的鸡,怎么被大家跪拜的事儿。
她比前比后地给大家讲道理:“我家福团确实有福气,这次鸡瘟就是福团在给大家化灾。”
说着,还动容地抹眼泪:“都是我们没用,才让一个小孩儿给我们忙前忙后。”
这一口一个化灾的,刘添才虎着脸:“说了不许迷信!化什么灾!”
其余队员听了也面面相觑,宋二婶满脸灰尘混合着汗水:“我们啥时候让小孩儿忙前忙后了?生产队出现鸡瘟一来,我们哪个不是捐东西捐人?我这一天都没休息呢,啥时候成了我们坐着,让福团这个小孩儿忙前忙后给我们化灾了?”
“对啊,我连我家的耳房都腾出来喂鸡了。”
“我都三天没给孩子做饭了,就是照看鸡呢。”
怎么年春花说得就像大家都没用,专靠福团一人的福气化灾?
年春花闷了闷,下意识就想回一句,你们那都是瞎忙,还不是福团的福气才能起决定性作用?
可是洪顺一句话就给这个事儿定了性:“鸡瘟从开始到蔓延,再到逐步控制、好转,和大家的积极劳动、主动配合是分不开的,在这样的天灾面前,个人的力量微乎其微,只有发动了大家,才有可能战胜天灾。”
队员们听得点头,要不说书记就是书记,这话说得让大家心里听了都高兴。
大家忙成这样,年春花一句都是福团的福气起了作用,谁听了不堵心?
福团的福气这么有用,当初咋不让福气去铲鸡粪?
年春花心说你们别唱高调,别不服,福气就是有大用。
可一来,她不敢在洪顺面前放肆,二来,生产队的鸡居然真的好转了,显得她们的瞎忙还真有用,明明福团都还没去喂神奇植物呢,她们的鸡咋能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