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鸡蛋吗?从此他也给自己孩子吃不就行了?
大壮差点不争气地流下口水,可他是虎,一些最基本的礼仪,大壮还是有的。
大壮道:“爸,你不能抢别人的东西,之前二妮被人抢了东西,她难过了好久。”
二妮得到的野石榴,就是被年春花抢去给福团吃了,美其名曰只有福团配吃。
楚志茂差点一巴掌拍大壮脑袋上:“你个兔崽子,爹都不要了,还知道不能抢别人东西?”
福团本来打算美美吃鸡蛋羹,没成想碗都被人端走了。
她哪儿受过这种委屈,看了看楚志茂,再看看大壮,眼里的泪水就渐渐积攒起来。
李秀琴也被这边儿的动静吸引了过来,一见福团要哭,头就忍不住大起来。
福团一哭,年春花不得找其余人的麻烦?
李秀琴叉着腰:“三哥,你这是咋啦?连孩子的东西你都要抢,你亏不亏心呐?”
楚志茂平时不会和自己弟弟的老婆扯皮,可现在是特殊时候。
楚志茂也挽起袖子:“我就听不明白了,什么叫抢鸡蛋?这鸡蛋没有我的一份儿?她福团天天吃,夜夜吃,现在我让我孩子吃一个又咋啦?”
“我还没说她多吃多占呢!你们要给我倒打一耙是吧?”
楚志茂话说到这份儿上,李秀琴接不下去了。
她眼里闪烁惊骇莫名的光,这……福团确实是多吃多占,理是这理,可关键是楚志茂怎么忽然要捋这个理?
以前那么长时间不都过去了吗?
福团也不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看着楚志茂的脸色,总觉得有些害怕。
好像今后,有什么东西要发生变化了。
这时候,蔡民得也赶到了这里,一见楚志茂和李秀琴的对峙,他就忍不住发笑。
蔡民得说:“行了行了,你家吃个鸡蛋都这么麻烦,扯来扯去的,孩子跟着我那是享福。你也不用怕白养了大壮,以后哪怕你死了上山,我照样让大壮来给你磕头、给你摔盆儿上山。”
“大壮也记事了,不会忘了你。”
楚志茂看着无耻的蔡民得。
蔡民得说:“你是我亲姐夫,我还能害你不成?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条件,赚的每一分要拿给公中,公中再贴给四房。我就问你这个样儿,明年大壮念书的钱你有吗?你没有吧!”
“大壮跟着我,我保证他能念多久的书,我就能供他多久。”
蔡民得这话,听在楚志茂心中可谓是诛心之语。
他确实不知道明年大壮读书的钱从哪儿出,他赚的工分都记在公中,最后呢?
公中花销特别大,却有什么都紧着福团和楚志业。
本来能卖钱的农副产品鸡蛋都被福团吃光了,现在福团吃的鸡蛋是花钱的。
就这个样子,明年哪儿有钱读书!楚志业有了工资倒是有积攒,可想也知道,那个钱肯定给四房的孩子读书,不是给他的孩子。
乖乖,自己和自己的孩子都要成四房脚底下的泥了。
楚志茂不断在心里盘算,这时候李秀琴见他好像呆愣住了,上来就要把白瓷碗拿走。
楚志茂反应过来,不让她拿走,两相争夺间,听得一声脆响,白瓷碗从上而下掉落碎裂成两半,里面的鸡蛋羹也打翻在地。
李秀琴、楚志茂:……
楚志茂忽然舒坦了,行,抢是吧。他的理智也跟着这个碗一起被摔碎了。
现在碎了,谁都别吃最好!
楚志茂恶狠狠一脚踩在鸡蛋羹上:“谁都别吃了!你们四房那份鸡蛋早就被福团一个人造完了,现在的该是我们三房的鸡蛋,落不到我们三房的肚子里,那就给狗吃了,也不能落在其余人的肚子里。”
福团咬紧唇瓣,从来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她就吃吃鸡蛋,家里居然有人这么大的意见。
她给家里带来了那么大的福,福团也不想想,她那些所谓的“福”根本没给二房三房带来丁点好处。
反而因为不公正的种种,在人心埋下祸,害得二房三房成了现在这样。
可福团就是委屈,现在,在她“福气”的判定里,就是楚志茂先来抢她的东西。
于是,在楚志茂蹲下清理白瓷碗碎片时,呲溜一声,楚志茂被碎片划伤了手。
福团暗自高兴。
但她根本没想到,这就是她今日至暗时刻的开端。
楚志茂本来就一肚子气,现在手被划伤,他一个糙汉子不怕痛,但是心里的无名火就起来了。
楚志茂也不捡剩下的瓷片了,扯开破锣嗓子骂了句脏话:“老子孩子一个鸡蛋都没得吃,别人天天吃,也不怕吃得肠穿肚烂!这碎片,谁吃得最多谁来收拾!”
他声音特别大,肠穿肚烂四个字一出,外面的队员们也都看过来,下意识看向福团。
谁不知道这些鸡蛋进了谁的肚子?
这肠穿肚烂四个字,骂的就是福团,但别人骂得确实对,这福团应该受着。
总不可能只吃独食,不挨吃独食的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