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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纬却不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宫里头哪有好当的差事,四叔只望你太太平平地挪过这几日。”

姚欢眼神一慌,躲了开去。

曾纬今日却不许她躲了。

“我担心你,你知道。”

姚欢不吭声。

曾纬仿佛一股子血勇上来,言辞,本该如此。你可听过元稹的《遣悲怀》元稹思念他的妻子,一句与君营奠复营斋,便是最好的分寸。心里存了一处给那人,年年记得斟酒上菜给那人,然后,活着的你,莫将自己封在守节的囚笼中,莫觉得,再有情动,便是不堪之事。”

姚欢哑然。

曾纬追问她:“你对他用情至深,宁以死殉之。可是,当他亡殁于洪德城时,你为何不殉情,为何到了要嫁恪儿时,才想到河边触柱?”

姚欢继续张着嘴巴,愣愣地看着曾纬。

嗯,对呀,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呀,我不是那姚姑娘。不过,四叔你说得很在点子上,也说出了我一个现代人的疑问。

曾纬叹口气:“你只是不愿被人强迫。当日在我曾家的马车里,你是不是想到,倘使他还活着,谁敢这样欺负你?你想着想着万念俱灰,冲动之下,便不愿再活了?”

他说到这里,忽地将身体探过来。

姚欢本能地往后头一缩,轻呼道:“四叔!”

“叫我四郎!”

曾纬声酽如墨:“我问你,如果没有人逼你迫你,是你自己情动了,可还会躲,还会拒?”

他倏地离了对面的座位,稳住身子,半蹲半跪地望着姚欢,虽好歹还有些距离,双目却熠熠如暗夜星辰,将姚欢笼在星辉里。

“你莫怕,我曾纬,活了二十多岁,不如那蔡京的儿子有文采,也不像刘仲武那大小子会打仗,可我,自认还是个君子。欢儿,我已经将你放进我的心里了,但你心里作何想法,我,我绝不强迫你。”

曾纬说完,身子一退,又坐回了对面的毡毯上。

姚欢心跳如鼓,感觉后背一阵冷一阵热,也不知怎地,张口来了一句:“你,你就不怕车夫听去?”

曾纬“噗”地笑了,宽慰道:“黑灯瞎火的,你果然没看出来,驾车的,是高俅那小子。”

姚欢大惊,拨了帘子向车头看,骡子低头在吃草,背上却无人。

曾纬道:“你放心,高俅最知分寸,他那张嘴,顽笑话,能说上一天一夜,八字没一撇的事,他半个字也不会吐。只是,他为我当这趟夜差,我不得好好请他吃一顿点心?方才晴荷下车时,他也走了。”

姚欢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更不敢抬头看曾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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