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姚欢也意识到,那个冰块脸的徐好好,其实应该是个厚道人。听起来,她不仅与师傅父女相依为命,而且负担了家用的大项。
难怪,她受了刘延庆那般怠慢甚至羞辱,在对方动手之前,她仍是坚持要琴资。
她倘使清高到每次都一副“你们爱给不给“的样子,怎么挣到维生的钱呐。
姚欢不由又想到了从前做项目时遇到的那些以为难小姑娘为乐的甲方。
刘延庆是个古代没受过教育的边关武夫也就罢了,后世那些名校毕业、人模狗样、还在朋友圈秀妻秀娃、没事儿就歌唱祖国或者抄写唐诗宋词的精英男士,实际在职场上却爱欺负一切能欺负的人——到底本性该有多渣啊,才会如此,连良好的教育和优渥的生活,都不能让他们稍微像个体面人一些。
姚欢叹口气。
还是看看眼前这些鲊吧。
“玥儿,这是什么?鹌鹑?”
姚欢指着一堆鸟身似的鲊,问道。
“是黄雀。吾家买不起羊肉做鲊,都是用的便宜食料。这黄雀呀,漫山遍野都是,拿网子就能捕得许多,做成鲊,比鹌鹑肥美,竟有几分羊肉味哩。”
“有趣有趣,那这些,是蚌肉?”
玥儿点头:“嗯,还有蛤蜊、蛏子,都能做鲊,不贵,下酒又好。水族做鲊,个头不宜太大,不像晒鱼干,大鲤鱼也晒得。”
姚欢闻言,蓦地想起,那岂不是小龙虾做成鲊,北宋人民也会喜欢那个口味?
姨父将青江坊小院里的鱼池重又修好后,姚欢从邵清的胡人朋友那里领回了小龙虾。
成虾肚子上那些糯米粒似的受精卵,已经变成了不少幼虾。
找更好的地方养殖小龙虾,和找铺面卖新琶客一样,都是要尽快提上议事日程的。
第151章 老乐师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徐好好到底是专业乐师,她请姚欢再将那简化版的《临安遗恨》一段段弹了,只偶尔请姚欢停住,瞥一眼姚欢用的是哪根弦,或者询问一句用何指法,大部分时间,徐好好则仅凭耳朵听,就能飞快地落笔,以“上、尺、工、凡”等字,写下每个音对应的琴弦位置,以及指法力度等。
姚欢心道,这便是北宋时已经常用的工尺谱了。
人类文明在很早的时候,就出现了音乐,但如何将转瞬即逝的美妙乐音记录下来,也就是所谓的记谱方法,却曾困扰人类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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