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小娃娃知道?家里姨母不上桌?谁都不能动筷子,只得忍着口水?继续和姐姐做好姨夫的听众。
“蚕蛹能做酱油?”
姚欢还是第一次听说。
“大姨姊没教过你?”
蔡荧文道。
姚欢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姨父口中的“大姨姊”?指的是自己所寄之身姚姑娘的母亲。
她搪塞道:“母亲说没说过,我还真不记得了。庆州那边是西陲边疆?哪里比得蚕桑水乡?我从未见过用蚕蛹做豆酱的。”
说话间,沈馥之和美团端着两大盆猪油芝麻糯米汤圆走进来。
她听丈夫兴致勃勃地评论菜馔,也笑吟吟道:“你们姨父说得没错,蚕蛹除了能拿来喂鸡?还能在暴晒后碾压成粉?再和黄豆一道制酱,特别香稠。”
沈馥之说着,又细细往姚欢面容间瞧去,柔声问:“欢儿,你今日可是在孤幼院累着了?方才进门时?脸色不好。”
姚欢白日里听了不该听到的秘语,自是心神不宁?此时忙打起精神回应沈馥之道:“确实有些累,还饿了。”
沈馥之莞尔?麻利地端起萝卜丝、韭菜叶等做成的春菜盘子,来到门边对着上天默念了几句?然后拔掉盘中插在生萝卜泥上具有供奉先祖之意的一支细香?回身将大菜盘子放在桌上?淋入米醋香油,撒一撮白芝麻,拌匀了。
一股清润甜酸顿时弥漫开来,和鱼虾肉食的香味相得益彰。
姨母此刻,面色红润,眉梢眼角都染了心满意足的欢喜。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
开封城里,多少幸福人家都少不了沈馥之这样一位女主人。
对她们来讲,本本分分、清清白白地做人与持家,虽累得很忙得很,却照样能将日子过得像清鲜的蒸鱼、滑嫩的虾仁、肥糯的河鳗、酱香的猪肉、爽口的时蔬一样美好。
年节里能阖家团圆说说笑笑,就是最大的满足了。
沈馥之朱唇一抿,道:“我已禀过祖宗,吾等在凡间虽说不上钟鸣鼎食,但凭本事挣温饱,冬至节的宴席上荤素不缺,君熠待我好,欢儿和汝舟更是听话,请祖宗继续保佑,大家平安顺遂。来,动筷子,吃!”
……
一弯新月悬于中天,清辉淡淡,越发显得深冬的夜空幽谧寒凉。
姚欢睡不着,望了一会儿窗外,干脆起身裹了冬衣,去到院中。
养小龙虾的池子,清冽的池水映着月光,却是寂静一片。
姚欢看着小龙虾冬眠其间的影影绰绰的泥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