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前去私塾,言语上敲打了姓邵的小子,却并未叮嘱小汝舟要对姐姐保密。
他压根就没想瞒她。
以他对女子心性的判断,这开封城里,无论官家金闺还是平民家的小娘子,哪有不喜欢未来的夫婿如此紧张又呵护自己的。
曾纬胸口本就暖乎乎的,此刻因与怀里女子贴得这样近,身子也越发热了。
“欢儿,我留下陪你……”
姚欢觉得箍住自己的那双手忽地发紧,继而好像要将她整个的抱起来一般。
她忙推开气息急促的他?哄道:“已交了酉时?师师和好好很快要回来了。”
她需要他的怀抱来安抚纷扰的思绪,但她不想逾矩。
没到那个时候。
真还没到那个时候。
曾纬定睛望着她?油灯昏暗的光影里?她眼睛里的慌乱并非欲擒故纵的矫作。
他第一次向她表明心迹时,她缩在马车中不知所措?就是这个样子。
曾纬警示自己,大事上要做她的主?但鱼水之欢?早一日还是晚一日到来,不要勉强她。
他曾纬若连这种事都把持不住,今后还如何为官立命?
何况,他又不是真的就一直在做和尚。自父亲曾布对他的择妻选择点了头?曾纬就寻了个机会?与母亲魏夫人挑明了,并依照魏夫人的安排,收了晴荷在房里。晴荷是个聪明人,他当初在求慕欢儿时,用过她几次?她从未办砸过事。这样懂事的婢子做侍妾,不会委屈了欢儿?更像她这主母的理家帮手而已。
曾纬想到此,缓缓吁了一口气?将腹中之火摁了,在姚欢的额头亲一下?拍拍她的后背道:“你说怎样就怎样。”
定定神?又道:“嗯?替我煎一碗新琶客热饮子来如何?让我醒醒酒。”
姚欢心头一松,忙转身去后厨煮咖啡。
她庆幸忍住了,不是忍住**,而是忍住了向曾纬倾吐秘密。
她只需要纯粹的相拥来定定神,后头怎生行事,她自己会去解决。
四郎的礼部院试已箭在弦上,莫去烦扰他,更莫叫他担心。
再者,四郎毕竟是曾布的爱子。
就算曾布的风评与章惇不同,姚欢也不认为曾家是可以交出秘密的对象。
在姚欢心里,自己要尽快去拜访的,是苏颂。 ……
开封城外,官道边。
雪已住,风却寒。
这般凛冬之中,再是朝天大道上,亦是车马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