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明白了,自己的金榜题名沦为同年们所看的笑话,说到底还是因为父亲曾布对亲生儿子也冷酷无情。
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就这么泡了汤,说到底还是因为欢儿太喜欢抛头露面、炫示自己的干练。
否则,她当初老老实实地窝在她姨母那个蓬门小院里,过得一年半载,谁还会记起开封城的芸芸众生里头,有这么个小娘子?她若不是陆陆续续地牵扯上这诸般事端,官家也不过是当初听了一耳朵章捷所奏,曾府很快出面平息闹剧后,堂堂天子怎会与她宫里宫外地不断相见?
久积的情绪,终于在如今这般教人窝火以极的境地里爆发了。
只是曾纬的爆发,并未披着看上去火药味浓重的外衣。
“欢儿,官家实已算得仁君,你这般逆了龙鳞,倘使汉唐时那些天子,只怕你已没命了。”
姚欢一时之间,不清楚情郎要表达什么意思,是更深刻地讥讽天子,还是真的在开解心爱的女子。
唯觉得他的语气,倒还平静。
“我把店关了,随你去登州。”
姚欢果决道。
“我再说一遍,我不想去登州。况且,朝廷出面旌表门闾,与你当初自行哭闹一番抗婚,全然不同。官家此举,就是将你的身份昭告天下了,登州难道不是大宋治下?”
姚欢噤了声。
她确定了男子口吻里的愠怒与埋怨。
曾纬轻叹一声,抬眼睨着那块匾。
“欢儿,你我情深,大不了,无夫妻之名、但有夫妻之实,这匾,难道还能如皇城司的探子们那样,去禀报不成?欢儿,就算你住在府外,我的人和心,既然都是你的,府里那个不论是谁,你又何必计较。“
姚欢倏地蹙紧了眉头。
什么意思?
做外室?
不行!
不能因为自己被权力践踏了尊严,她就能心安理得地仗着俘获一个男子的心、而去践踏他将来的妻子的尊严。
第237章 支边的邵清
大漠风尘日色昏。
庆州城内的鹅池畔,城内居民排成辐射状的十来支队伍,等着从池中打水。
宋真宗咸平五年(公元1002年)出身党项族平夏部的李继迁,攻下了北宋的军事重镇灵州。
宋人在西北的军事防线被迫不断向南收缩。
在此后的一百余年间,宋辽和平,但宋夏的战争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