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月半,中天那轮玉盘,清辉无限,尽撒大地。
邵清不知不觉又踱到了那个小院外。
他抬起头,望着皓月,以及那些不太分明的星星。
这个角度的夜空,姚娘子也看过多次吧?
她在京中还好吗?
她与曾纬,开始行六礼了吗?
邵清的心头,隐隐有担忧。
离开开封时,正是曾纬那篇策论传得沸沸扬扬之际,就连苏颂,也在邵清面前表现过惊异与失望。
而身处西军前沿,邵清多少也耳闻,章捷勉励诸将开疆拓土时,就援引了官家欣赏的策论中所崇尚的激进方针。
“宣仁太后临朝时的割地之辱,我辈必当洗刷之!”
这是邵清数次在军府、在街头,常常听到的宣言。
第238章 入彀的曾纬(上)
这个夏秋之交,屡屡提到宣仁太后临朝时大宋割地给西夏之辱的,绝不仅仅是边关重镇庆州城的军民。
开封城东北,一场关于宣仁太后的隐秘谈话,也在一男一女之间进行着。
申末时分,梁师成领着刚刚与遂宁郡王赵佶踢完球的曾纬,出得府邸,上马骑了不多时,就进了一处林泉清幽之地。
“曾公子,干娘在里头等你,小的先回郡王府办差了。”
梁师成将曾纬领到目的地,告辞而去。
此地树木高大,遮荫蔽日,林间似有小路无数,却又被灌木遮了个七七八八,曾纬来时就算骑于马上,也只能隐约辨出那些别业小院的模糊轮廓。
曾纬进到屋中,张尚仪正在调香。
她面前的案头一角,一个镂空雕刻着缠枝卷草纹样、好像小莲蓬似的越窑青釉香炉里,缕缕青烟袅袅而出。
“我竟不晓得,你还有这么一处隐居之地。”
曾纬说着,一屁股坐在蒲草团子上。
张尚仪道:“四郎,此处不是你阿爷那间大隐隐于市的酒屋,你自可放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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