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欢暗道,我一个从千年后来的,确实没那么介意这种普通善良平民的身份。就算是辽国握有权柄的人,像耶律洪基那样对大宋没什么敌意的皇帝,我干嘛要仇视他呀?
历代边患,说到底都是资源争夺的问题。看不清这一点的人,才会将国家之间曾经的武力冲突,无限延长,自我洗脑成永恒的正邪之辨。同时又将国籍差别,直接等同于人性善恶的差别。
当然,姚欢也知晓,在这个时代,无论士大夫还是贩夫走卒,都喜欢刻板地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自己表现出只看个人、不看国籍的无所谓态度,确实,古怪了些。
但是,古怪就古怪呗,在邵清面前,她实在不想掩藏真实的想法。
“蔡京也姓蔡,我姨夫也姓蔡,他们是一样的人吗?莫说你的朋友姓萧,就算你姓萧,又如何呢?我不在乎。只要品性好,不做歹事。”
姚欢这话一出,邵清简直难以置信。
仿如提心吊胆地推开一扇门,却见仙雅恬淡的怡人风光。
“对了,萧这个姓,其实不错,后头跟什么名儿,都好听,比如,萧峰,萧远山,萧伯纳……”
姚欢摸着刀柄上的花纹,继续开玩笑道。
反正邵清也不懂里头的笑点。
“萧伯纳……”
邵清听到这三个字,却用心记下了。
此名甚好。伯仲叔季,海纳百川。
若与她终成眷属,长子的名字,就用它了。
第291章 话痨公子
大宋王朝二十三路,苏辙的贬所筠州(今江西高安)在江南西路。
自京城去到筠州,大部分走水路的话,须由蔡河过颖昌,涉淮水后行一段陆路,进入长江,再取道支流,方能抵达筠州附近。
为免在开封城内一同上路过于惹眼,正月头上,沈馥之陪着姚欢,先到京城南边的陈留,在客栈小住几日后,方迎到了赶来会合的邵清。
毕竟冬去春来,此际的蔡河南段水道,已融冰通航。
沈馥之送二人来到蔡河边的码头时,见邵清包下了一只木船,再无旁的客人。
她正顾虑稍起时,却听邵清与船家道:“这是舍妹,请你浑家,引她看看舱房吧。将南边那间与她,我住北边。”
船老大殷勤地应着,唤出同船帮忙的家中女眷,接了姚欢上船。
锚出水,船离岸。
沈馥之看着甲板上两个与她挥手的人影越来越小,回想这两年来外甥女所历的波澜曲折,心中颇有些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