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光火石间,他便快狠准的斩断了插进他肩膀中的触手,几乎能感受到怪物喷洒在脖颈上、瀰漫着浓重血腥味的呼吸。
谭相唯迅速矮身,往后翻滚拉出距离。然而彷彿老天爷要和他作对似的,蜡烛便在那一刻燃尽了,周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然而那怪物显然拥有不低的智商,一击失手,便一动不动,让谭相唯难以判断他的位置。
这可麻烦了。
肩膀上被捅出一个大洞的伤口仍在泊泊冒血,其实对谭相唯是极其不利的,先不论这怪物的夜视力肯定不差,光是这味道就足够让他在方圆几十里外便发现他的位置。
谭相唯握着匕首,手心的冷汗几乎就要让他抓不住刀柄,聚精会神的敛声屏息。下一刻,一股劲风朝着他席捲而来,谭相唯眼睛一瞪,看准时机,将蜡烛上尚未凝固的蜡狠狠泼了出去,啪嗒几声轻微的声响,打在了怪物头上。
今晚的天空总算是愿意为他助攻一次,清冷的月光照射下来,虽然微弱,仍是足够谭相唯看清楚那几块突兀的「漂浮」在空中的腊。他顿时欺身上前将匕首狠狠扎进怪物的身体里面,怪物剧烈的扭动起来,发出震天撼地的怒吼,吼得谭相唯耳朵阵阵抽疼,可是他仍然不放手,用力的一张脸都狰狞了起来。
死死坚持了几十秒,怪物才总算渐渐不挣扎了,也渐渐显出了原形。
或许是因为拥有隐形的优势,怪物身上没有什么能保护自己的壳或甲,而是一身滑溜溜的绿。
谭相唯厌恶的甩了甩刀尖上的血跡,用力踹了怪物的尸体一脚,也算是替那些冤魂出了口气。他缓过了呼吸,确认数字纸仍在自己的口袋里,这才继续赶路。
不知道为什么,过了一这一关后,再也没有怪物意图攻击他,或许是发现自己的同伴遭到杀害,一个个对他敬而远之。
那是第无数次,谭相唯深刻的感受到了变得强大,究竟有多重要。
他拖着负伤的肩膀,一步一步的在这牢笼中穿梭,走到后来,看见横七竖八的尸体,他都已变得麻木。
走过了度秒如年的几分鐘,终于,标示着「exit」字样的那扇门浮现在眼前。
他急得不小心绊了一下,三步併作两步的跑了过去,急急喘着气,手扶着墙,将数字一个个输进密码锁中。
这个过程虽是几秒鐘内的事,却谭相唯看来却漫长的宛如一个世纪,心脏怦怦狂跳,深怕自己的背后忽然就被偷袭,一切的牺牲和努力便会毁于一旦——
然后,密码锁发出「嗶」的长长一声,谭相唯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接着,它亮起了胜利的绿光。
他一口气终于得以松了出来,抬起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和血跡,用力过度的右手痠痛不已。
这时,他忽然注意到墙边的角落捲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谭相唯蹲了下来,将手轻轻伸了过去。定睛一看,他才发现,这是一隻负伤的鸽子,洁白的翅膀上沾满了血跡,似乎动弹不得。见他触碰,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喃喃着道:「你也被困住了吗......」
他动作轻柔的将鸽子抱在怀中。
紧接着,队友一个接着一个从身边的门中走了出来。
那妹妹一见他便扑了上来,死死抱住他的腿嚎啕大哭,涕泗纵横,嘴中不断喊着:「谢谢你、谢谢你......」
那总是面无表情的徐风,也总算是肯和他好好的目光交会一次,几不可察的笑了一下,走到了他的身边。
邵之禹一双眼睛闪烁着死里逃生的光辉,哑声道:「你做到了。」
谭相唯如释重负的笑了笑。那样的笑是不知道多少年来,他脸上没有再浮现过的发自肺腑、内心深处、情真意切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