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她将他当成了别人……
思绪纷转间,同和已经驾着马车回到了沈府,他掀开帘子,朝沈诀伸出胳膊:“大人,到了。”
沈诀捏了捏眉心,长舒一口气之后,扶着同和的胳膊借力跳下马车。
因为醉酒的缘故,他的脚步有些虚浮,同和见状,不由得紧张地跟在他身边,时刻做好搀扶的准备。
两人才踏进府中,迎面便撞见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诡异,同和一个不留神,被吓得惊呼出声。
等到他看清了来人,不由得长舒一口气,问道:“赵姑娘,你怎么来了?”
来就来吧,还穿这么一身艳丽的衣服,穿就穿吧,她还非要这样突然冒出来,这不是故意吓人呢吗。
赵仙媛看到沈诀好像有些不舒服,本来是准备上前帮忙搀扶的,谁知却反倒被同和的惊呼声给吓了一跳。她抚着心口,待到心跳平稳之后,才柔声开口道:“我是来给大人赔罪的。”
自从沈诀走了之后,她的心里就总是有些不安宁,于是便想亲自过来一趟,把话问个清楚。
当然,这所谓的“赔罪”,也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沈诀和离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想,也许沈诀是因为没有了驸马的身份,所以才郁郁寡欢,连带着对她也没有从前那般体贴。
不过这对她来说倒是一件好事,没有了驸马身份的约束,那不就意味着他可以纳妾了吗?
赵仙媛的眼神不住地瞟向沈诀,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起来。
方才他一进门,她就发现,沈诀似乎是喝醉了。
喝醉酒的人都是不清醒的,如果她借着照顾他的名义同他发生了些什么,以他的品行,不会不对她负责任的。
想到此,赵仙媛的脸上逐渐泛起一丝红晕。
据说公主喜欢穿红衣,所以来之前,她还特意换上了这件红色的裙子。
如果能够迷惑到沈诀,那自然是最好的。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柔婉的笑,上前搀住沈诀的手臂,对着同和道:“大人是不是喝醉了?我来扶着就好,你快去煮些醒酒汤吧。”
“这……”
同和有些犹豫地望向沈诀,正准备问问他的意见,然而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沈诀将自己的手臂从赵仙媛手里抽了出来。
他站稳了身子,待看见赵仙媛身上的红衣之后,不由得愣了一瞬:“赵姑娘?”
赵仙媛没想到他在醉酒之后还能认出来自己,面上瞬间泛起一抹喜色,连连应道:“是我是我!”
然而下一刻,沈诀说出来的话,却让她的笑僵在了脸上。
他说:“赵姑娘,请回吧。”
赵仙媛没料到他会这样直白,脸上的笑瞬间就挂不住了,但只过了一瞬,她便又恢复了温婉佳人的模样,柔弱无骨地攀上他的手臂,娇声道:“大人,我此次来是有件事……”
还未等她将话说完,沈诀便又一次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回来,冷声道:“赵姑娘,请自重。”
赵仙媛一下子就白了脸,她强撑着让自己不要露出太难堪的神色,然而当她抬起头看到沈诀的神色时,却陡然愣住。
他的眼神一片清明,哪里有半分醉酒的姿态?
他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她,像是把她心中所有不堪的想法全部都看了个透彻。
赵仙媛猛然慌了神,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几句,然而沈诀却毫不犹豫地从她身侧走过,只留了一句话给她。
“若是有事,便与同和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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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诀回到房间里,隐约听到屋外传来了几声啜泣。
想必是方才他的话说重了些,让赵仙媛觉得受委屈了。
他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方才他踏入院门,看到赵仙媛的第一眼,恍惚间还以为是宁宁来了。
上一次在太子的婚宴之上,宁宁便是穿着一身石榴红的衣裙,衣袂翩跹,明艳动人。
赵仙媛想要模仿她,然而却连她的半分神韵都模仿不出来。
他虽然醉了,却不至于连自己心中所想的人是谁都分辨不出来。
如果今日他不将话说重些,只怕赵仙媛心中还会抱有侥幸。
他既然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便不能再给她任何期望。
想起方才回来之时,赵仙媛面上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沈诀只觉得自己的头愈发疼了起来。
他很感激赵仙媛曾经救过他的性命,所以在她生命垂危之际也尽全力去照顾她,知道她无家可归以后,更是想尽了办法好让她以后能有个归宿。
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报答她曾经的恩情,谁知却叫她会错了意。
不过幸好如今还不算晚,他已表明自己的态度,想必赵仙媛也能够明白。
沈诀双手撑着额头,闭上眼睛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做了决定,等到明日早朝过后,便和易钧商量,想个办法见到宁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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