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辛罗依点点头,忽然又欲言又止地说:“不过,阿依听说,皇上见了许多老臣,想选个和亲人选,大家都对嫁去柔然十分推诿,只有武安侯一个人想要把女儿嫁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公主倒是消息灵通。”皇帝眼眸闪动,以为辛罗依是不满他们选人封公主的行为,毕竟以前也曾有过和亲的先例,都是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
“这件事情毕竟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如今阿依便关注的多了些。”辛罗依缓缓说:“记得上次宴会,阿依和那江星月发生了口角,江星月出了重手把我打伤……武安侯好像也是大声吆喝要杀了那江星月赔罪的,结果最后皇上把这件事情轻描淡写的带过,让江楼月为我治了脸,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如今他又这么主动的说要为皇上分忧,要把自己的女儿嫁出去,他如果有这份心,柔然来求亲都一年多了,为何以前不见如此主动?”
皇帝眼眸猛的眯起。
辛罗依缓缓又说:“大庆的兵法之中有以进为退的说法,武安侯又是北境战神,深谙兵法之道,所以阿依有点怀疑,武安侯是真的想嫁女儿吗?”
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从来才是上上策。
她这一番话,真正是切中了要害,回想这两次的事情,武安侯的确表面一心为他,什么都可以做,但结果却是他每次都觉得自己愧对了武安侯,然后将事情压了下去。
上一次江星月殴打辛罗依,武安侯负荆请罪,这一次武安侯主动嫁女……武安侯看似视死如归,看似刚正不阿,最后的最后却都得到了好处。
而那“北境战神”四个字,更是让皇帝的心猛的缩了一下。
北境战神!
他竟然差点忘了,如今整片北境的那些守将,大半都是武安侯的亲信。
武安侯在大庆的势力不容小觑。
“皇上。”辛罗依疑惑地问:“您怎么了?是阿依说错了话吗?如果阿依说错了,请皇上恕罪!”
皇帝回过神来,脸上笑容已经没了方才的温度,“公主只是快人快语,何罪之有?武安侯是不是真的想让女儿嫁出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庆和柔然长久的邦交,朕会尽快选出和亲人选,给公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辛罗依离开后,皇帝脸色立即沉了下去。
常喜站在一旁,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但看着手上张贵妃单子,知道耽搁不得,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皇上,这是贵妃娘娘送来的,说是……和亲人选的单子……”
“不必了!”皇帝冷冷说:“去告诉贵妃,这件事情不劳烦她费心了!”
“……”常喜不敢多问,应了一声把东西交给小太监去传话,一面看着皇帝的表情心里有些着急,被辛罗依这么一点,皇帝只怕是怀疑武安侯的用心了,这可怎么是好?
忽然,皇帝说:“拟旨,封江星月为灵怡公主。”
*
侯府里,武安侯在院内练枪。
枪舞得虎虎生风,一套下来,脸上也只是冒出了一点薄汗,脸不红气不喘。
江星月兴致高昂的跑上前去,“爹,你这虎头枪舞的越来越凌厉了,什么时候也教教我?”
“教你干什么,这枪是男人玩的,你学了也没用。”武安侯瞪了女儿一眼,一把将虎头枪抛出,准确无误的插到了不远处的武器架上,“再说了,你不是在学绣花吗?”
江星月脸色尴尬:“那是以前啊!”
她小一些的时候,倒是跟着武安侯练了武,只是年岁渐渐大了,知道别人家的女孩儿都插花煮茶,从不舞刀弄枪,便想着自己也要插花煮茶,要像个女孩子。
十一二岁之后,她身量每年像是拔着一样疯长,身材变得高挑挺拔,反而越发激发了她想和普通女孩儿一样的心思,她对于那些宅门里的女孩子做的事情更热衷了,琴棋书画都接触了一些,还学了绣花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