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未济摇了摇头,“那也说不准,飞虹苑前段时间不还死了个人么。”
老廖“哈”了一声,脸上满是讥讽,“那也叫死人?那算什么事情,这天下之大,哪里不死人的。说句不好听的,这么大的飞虹苑,这么些年下来才死了一个,那真就算是极少的了,你去冥河边上看看,哪天不是成百上千地死。”
“不是有铁甲卫么?”唐未济好奇道。
“铁甲卫。”老廖神色有些复杂,“铁甲卫也是人啊,也就那么多人,那么长的冥河,哪里管得过来啊。”
他摇了摇头,“嗨,不说这个了,晦气。”
“老哥之前是铁甲卫的?”唐未济大胆猜测。
“哪能啊。”老廖讪讪笑道:“我这样的放到铁甲卫能算个啥。”
他说到这里,又怕唐未济轻视他,连忙又加了一句话,“当然,我不是说我实力低,主要是铁甲卫筛选比较严苛。你别不信,我跟你说我路子广着呢,前段时间春雨宴夺魁的那个方寸山唐未济你知道么?”
唐未济下意识“嗯”了一声,又“嗯?”了一声抬起头来。
“你也知道啊。”老廖乐了,“我跟你说,我跟他可是熟得很,好兄弟啊!”
唐未济顿时也乐了,感情自己已经和魏孝熙翰一样,朋友满天下了?
“当初他来天都之前你知道他住哪儿么?就住我家啊,那家伙,和我一样,讲义气,临走时候我说不要钱,他硬是塞给了我这么大一颗金元宝,说朋友归朋友,平白叨扰这么长时间,不收就是不给他面子,连朋友都没得做。”
“我是真不想收啊,这小子抱着我胳膊不撒手,说咱这忘年交当的,举世罕见,还说日后他要是在天都出了什么事情,来找我老廖,我可不带跑。”
“我是啥人啊,我就跟他说,哪怕在飞虹苑,他要遇到了事情,只管来找我,我啥本事没有,杀人的本事厉害得很。”
“他走的时候那眼泪汪汪的,说这辈子只怕都难得再遇见交情这么深的朋友了,还说回头等他面见圣皇,要给我弄个将军当当。嘿,我老廖是那种人么?当场就拒绝了他,我告诉他,君子之交淡如水,咱俩就是君子之交,不要有利益往来,那才叫正气!”
老廖说着话,大吹大擂,越说越离谱,一边吹捧唐未济,一边吹捧他自己,听得唐未济自己都面红耳赤,那个雀斑小姑娘在里面看得好玩,抱着白猫,捂着嘴,一双眼睛眯成了月牙。
唐未济听到最后,老廖拍着胸脯说他够义气,够哥们,哪天一定把他介绍给唐未济认识,到时候你可别忘了这份香火情。
唐未济连声说不会忘,一边往嘴里塞烤鸭以掩饰自己尴尬的情绪。
老廖许是喝高了,突然一把拉住唐未济,非说要和他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
唐未济听得那叫一个尴尬啊,两人正纠缠着,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道厉喝。
“呔!好你个无赖老廖,居然还敢过来蹭吃蹭喝?这次终于让我撞见了吧!我今天不把你皮扒了,不打得你把老子的钱吐出来我就不姓王!”
刚进来的戴着皮帽的中年汉子一边往手心里吐唾沫一边撸袖子,往这边急急走着。
方才还号称自己义薄云天的老廖果然靠得住,他一把抓住唐未济的手,目不斜视,“兄弟,那是我仇家,咱们的事等下再说,赶紧跑,你左我右,老地方会和!”
他说话间已经窜了出去,中年汉子下意识往右边拦,却见老廖往左边“呲溜”一声已经出了门。
那汉子站直了身子,左右看了两眼,看见了唐未济,眼睛一瞪,“你是他兄弟是吧?过来把他欠我的钱都还了!不然今天没你的好果子吃。”
唐未济解释了两句,解释不通,找雀斑小姑娘,小姑娘一双大眼睛写满了天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只得学着老廖的模样脚底抹油。
等到他出了门,老廖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唐未济心里直叫晦气,骂骂咧咧走远了。
一直到七拐八拐出了巷子,唐未济正要抄个近道回飞虹苑,突然间停住了身子。
他一颗心“砰砰”跳着,擂鼓一般,一双眼睛锐利似箭。
这是……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