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臣这就办。”房炫普本就在皇上的书房,这里的笔墨纸砚自然不缺,他站起身走进桌案,抓起羊毫饱蘸浓墨,片刻后就写好了书信,交给伺候着的小黄门,让他八百里万急速递到并州交给郑耀。
到现在,他还懒得搭理王铮,那小子,叫他老老头儿,太不尊重他了。当初救他的时候,还很屈辱地把他横担在马背上,让他这位当朝首辅颜面扫地。这还不说,他还说瞎话,他说他是洛阳人,可房炫普派人查遍洛阳,也没王铮这个人,他来历不明,少惹为妙。
最主要的,王铮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可却没给他加官进爵,到现在,他还是个没官袍没官凭印信,名不正言不顺的雁山行营副总管,还是个仅仅只有皇上口谕的五品将军,而这个对王铮不闻不问不赏不罚的馊主意,就是他房炫普出的,他也觉得愧对王铮,不敢给他写信说话。
“房相,微臣末酱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朝廷却连他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是不是”
皇上摸着胡子沉思着问道。
“皇上是说,上一次他写给你我的私信?”
“嗯!就是那一营士兵的事儿。”皇上想起王铮上次写给他的那封信就想笑,这混账小子,大事儿从不糊涂,可他对自己和房相对他不管不问却大力支持,要什么给什么的意思咋就猜不出来呢?一个边镇都交给你管理了,你竟然还看不出来,竟然还向我要一百士兵。这小子,驽钝不堪啊!
“呵呵!”房炫普也捋着胡子笑道:“皇上,此子大智若愚又精明似妖,可却在这件事上犯了糊涂,实在是不应该,微臣也实在是看不透他。还是老办法,雁山提督不派,谁想去都不行”
听到房炫普的话,其余的三位尚书互相对视一眼。
心说,怪不得,原来如此。
自段提督战死在林州城外后,雁山无主。兵部责无旁贷,就提出了三个适合做雁山提督的人选,那三个人听到消息,这些天也一直在活动。可是,此事房相却都压了下来,他不赞成也不反对,谁都不得罪。但就是不拍板说让谁去。可一镇提督的人选是军国大事,兵部只有提名权,只有皇上和房相这个当朝首辅商量后才能确定让谁去。
现在,大家总算是明白了,原来,雁山提督之所以一直不确定人选,是让王铮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默认代理啊!
“他的雁山行营副总管的职务也不撤,就让他尴尬着,天子剑依旧不召回,还让他继续狐假虎威,雁山随他折腾,再坏也不会比林州之战时的情形更糟。咱们朝廷需要做的,就是雁山需要什么咱就给他送什么。大不了,皇上要真是过意不去的话,就给他再派一百军士,满足他想领一营士兵为他爹爹报仇,为我大郑受到哒突人蹂躏的百姓雪恨这个唯一的私人请求。”
房炫普捋须微笑,这混账小子,倒是挺容易满足的,没提加官晋爵,也不提想做雁山提督,竟然只想当一个营哨带一百士兵?真是个怪胎啊!
“哈!哈哈!”皇上忘形地大笑,他也被房相的话逗乐了。
“哈哈!好,就照你说的办。房相,微臣末酱还说他没有带兵经验和战斗经验,还说他才疏学浅武艺不精,需要学习需要指导,希望能多和同僚们切磋,希望能得到朕和房相经常的教导。你怎么看?”
“呵呵!他倒是真谦虚,他上马能治军,首次上战场就颇通兵法精要,兵出奇招剑走偏锋,一战就把哒突人杀得大败亏输,年后还要御敌于国门之外,兵出草原骚扰哒突三族。他还能下马安民,军事和农工商的共同发展,他搞环境讲卫生,增产找矿,他竟然还知道数万里之外的南美洲有土豆玉米红薯,竟然还知道占城有占城稻。皇上,要论四书五经他不如我,要论别的,老臣实在是惭愧,真不敢教导他什么。”
“哈!朕也是啊!若论眼界开阔胸有万象,朕现今知道的,唯有微臣末酱一人而已。”
底下的三位尚书这才真正的明白,感情,被皇上和房相推崇备至的王铮,就是微臣末酱啊!这个诨号,倒是别有新意。
“他小小年纪,怎么去过那么多地方?”钱相提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能答得上来。
“他小小年纪,连四书五经都不懂,怎么能自创书法?自创新字?这封信里,有好些字老臣都看不懂,只能连蒙带猜,才能知道大概意思。”
“”对于钱望的第二个问题,还是没人回答的上来,那小子,太妖了。
“他怎么知道雁山有煤铁和石灰石矿?莫非他看得穿地下?他即便从娘肚子里就开始看书,又能看多少书?再说,他看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书籍,咱们大郑有吗?西域有吗?他那些匪夷所思的想法,到底是谁教给他的?他的恩师是谁?父母是谁?他到底是哪里人?”
面对钱望一连串的咄咄逼问,房相叹了口气,不得不回答:“许是神授吧!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他是上天派来帮我等开创盛世,让大郑万民不再多灾多难的吧?”
“钱相勿再多言,今日此议,勿再传于他人之耳,此事到此为止。此后,但凡雁山有需,诸卿皆不可怠慢。朕倒要看看,朕的一生,会不会因此子而真开创一个大郑盛世?”皇上脸带怒气轻声说道。
“臣遵旨,吾皇万岁。”钱望又开始惶恐不安,他本以为抓住了王铮的把柄,可以狠狠地参他一本,让他受到惩罚,以报自己的丧徒之痛,哪知道皇上和房相这么维护王铮,竟然话都不让他说了。
“房相,但凡是微臣末酱曾经提到过的,比如军事和农工商的共同发展,比如找矿,以及种子等等,你均尽快安排人手去办。盛世啊!朕穷一生之力,真想开创一个盛世啊!要不然,朕死都不会瞑目。”
皇上呜咽着说道,心情沉重。
不仅是他,其余诸人也都是朝廷重臣,无一不想开创盛世青史留名,此时自然想的更多,也都和皇上一样,因为理想中的盛世,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