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有所思,闷头坐了一会儿,余妈就上来说饭备好了。
裴轼卿刚把筷子拿在手里,客厅里的电话突然急促地响起来,余妈匆匆忙忙捧过来交到他手里。
“喂?”裴轼卿只低声说了两句就站起身来,对宠唯一道:“一一,我要离开一下,你好好吃饭。”
“什么事这么急?”宠唯一也跟着起来,“连一顿饭都等不住?”
“没什么大不了了的,只是要我出面而已。”裴轼卿揉揉她的头发转身离开。
院子里很快响起车子的声音,随着声音的远去,宠唯一缓缓坐下来,瞥见盛汤的余妈,问道:“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秋缚少爷。”余妈把汤碗放在她手边,道:“小姐,先吃饭吧。”
“嗯……”宠唯一握起筷子,动作顿了顿,又慢慢道:“待会儿给爷爷打个电话,问他在不在家,我要回去拿幅画,顺便和他一起吃饭。”
余妈应了声就垂手立在一边。
没吃下多少,宠唯一就扶着肚子上楼了,秋缚打来的电话,裴轼卿又这么急,应该是急事。宠正宏有段时间不在外处理事情了,如果他还在家,那就说明没什么问题。
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就去了书房,看着艰涩的英语单词,她心烦意乱地又放下,起身在屋子里兜圈子,好让自己保持冷静。
“叩叩叩!”余妈敲响门,笑道:“老爷正在和陆少爷下棋,还说晚上要出去泡温泉人,让小姐别过去了。”
宠唯一笑了笑,“这样啊。”
“那就算了吧,今天不回去了。”
*
裴轼卿走进屋内,快速脱下外套,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着了那小子的道!”秋缚迎上前去,脸色凝重道:“之前打压处理的那批人里有不少跟外面的军火势力有关联,这次变动带来的后遗症不小。”
“事前应该一一知会过,谁还在动作?”裴轼卿蹙眉道。
“不少,而且动静不小,”秋缚将统计出来的资料放在他面前,道:“这次牵涉的人员不少,外层波动很大,甚至还牵涉进了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裴轼卿挑眉。
“跟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的人,”秋缚抽出其中一份资料道:“这是名单。”
裴轼卿粗略地翻看了一下,这些人他大概都有些印象,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关联,但不至于主动跳进来,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我要知道为什么。”他沉声道:“这件事和阿瑞斯弗兰有关系?”
秋缚看了他一眼,才道:“四少,这次的事,我们可能有点过了……”
裴轼卿双目一沉,眸中绽出冷光,冰冷质问道:“什么叫有点过了,一次说清楚!”
“我们从蔺柏升那里挖出来的人当中,有几个并没牵连,他们在我们这边位置不高,但暗地里却和其他地方势力有联系,我们动作太大,惹来麻烦的原因就在于此,但这些人看起来来势汹汹,却十分恐慌,好像在惧怕什么,我目前还不知道。”秋缚一口气说完,顿了顿又道:“我觉得这次的事,很可能是阿瑞斯弗兰设的一个局,不管经过如何,但是现在大部分的军火势力将矛头对准了我们是事实。”
“事情比我们想象的严重,”翟薄锦也道:“难怪我们料理蔺柏升的时候,那个叫阿瑞斯的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四少,你看现在怎么办?”江慕瑾问裴轼卿,“我们需要表个态了。”
裴轼卿靠着沙发坐下,应战,正好中了阿瑞斯弗兰的下怀,如果置之不理,对方就会得寸进尺,这个尺度不好把握。
沉吟片刻,他道:“秋缚和翟大负责费奥和江氏两边,这两个要和解,其他的小杂鱼,谁冲在最前头,就杀一儆百吧。”
“那阿瑞斯弗兰那边怎么办?”江慕瑾问道。
“暂时不管,”裴轼卿想了想道:“看他接下来还有什么动作。”
“b市他插不了手,主要是盯着加拿大那边,还有君家。”
江慕瑾点点头,目露迟疑,犹豫地看着他。
裴轼卿睨着她,“有什么事就说吧!”
江慕瑾环视三人,道:“你们知不知道弗兰家族上上代当家人修改族徽的事情?”
“鲨鱼族徽,”秋缚很快道:“只用了很短的一段时间,消失的时间和君家崛起的时间差不多。”
江慕瑾讶异于他掌握的信息,这些东西,她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
“这个族徽,有问题?”翟薄锦奇怪地道。
“也不能算得上有问题,”江慕瑾单手抵着下颚道:“这个族徽出现的时间跟弗兰家决定往海外拓展势力的时间是吻合的,我只是觉得奇怪,族徽就是标志,修改族徽是很重大的事情,为什么这个族徽修改之后又只用这么短的时间?”
“你是说,”裴轼卿调整坐姿,直起脊背道:“这个鲨鱼图案并不是族徽。”
“很可能只是代表弗兰家族的一个目标,或者一个计划,它和弗兰家族的向外扩张挂钩,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江慕瑾望着裴轼卿,翟薄锦和秋缚并不知道鲨鱼项链的存在,可能并不明白她提出这件事的意义,但是裴轼卿却知道她的潜在问题:为什么阿瑞斯要把这个东西送到宠唯一手里?
阿瑞斯的目的,现在看起来更加扑朔迷离。
裴轼卿也有些迷惑,一开始阿瑞斯来找他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打开海上门户,但被拒之后就再也没有出面,蔺柏升一事,的确是他在背后操纵不假,可事前他并没有提出任何交换条件。打开门户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没理由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从事发开始他一直按兵不动,反应不在他的预测内,加上之后的异动,裴轼卿明白蔺柏升不过是他的一步棋子,虚晃一招,真正的底牌还窝在他手里,他想要的东西,恐怕不止海上门户而已!翟薄锦三人有默契地保持沉默,不去打扰他思考,而裴轼卿一手放在膝盖上,食指微微抬起,久久没有落下。
鹰目微眯,他翘起的食指突然落下,紧接着站起身来,眸中阴鸷,冷笑道:“他的野心还真不小!”
三人对视一眼,秋缚问道:“四少,你猜到阿瑞斯的意图了?”
阿瑞斯的目标不是海上门户,更不是区区小数的军火生意,他是想代替聂家!
要对付聂家,必须要联合足够强大的势力,所以他才想吞掉君家,同时逼裴家就范!
“既然他想玩儿,那就陪他玩玩儿吧!”裴轼卿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