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深林很危险,但是洛霁月意识到,这也许是他最后的机会了。靳衍一定不舍的让他爱的人来森林涉险,而他则可以趁虚而入。他可以帮助靳衍找到父亲,在这个荒莽的大森林中,他和靳衍一同经历这些困难,没准靳衍又会重新爱上他。
洛霁月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对靳衍如此疯狂执着,他知道他曾经为什么会疯狂的爱赵之舟,却不知道他现在究竟为何为了靳衍拼了命来这里,明明他其实还并不了解靳衍。
脚下的苔藓滑腻腻的,一条和苔藓同色的碧绿色小蛇‘刺溜’一些划过去,洛霁月眼前一花,一不小心就一脚踩空了,所幸他的保镖敏捷的拽住了他。
保镖神情严肃的说:“洛先生,您现在在全国最危险的大森林里,在这里走路都是一件性命攸关的事情,希望您可以随时保持警惕,不要走神。”
洛霁月恍惚的点点头:“好的。”
洛霁月到现在都觉得自己踩在云端上,不知道自己在干嘛。这里是恐怖的南岭,其危险程度不亚于埃及金字塔,就算他请了最有经验的保镖也不能保证能保住他的命,他不知道为了靳衍付出性命到底值不值得,也不知道如果他死在这里又该怎么办。
他什么都想不清楚,大脑一片混沌,却无法让自己原路返回,只能机械又疯狂的继续往前走。
靳衍曾经对他说过,他的父亲在南岭森林的最北端的雪山上,那是靳衍唯一一次对洛霁月倾诉自己的心事,可洛霁月那时却并没有耐心去倾听,只记住了南岭雪山这几个字,至于其他的则是完全没有印象了。
洛霁月回忆不起靳衍说这些时的神情了,但是他明白靳衍愿意对他说这些其实是在表达对他的信任,像靳衍这样的人是很忌讳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人看的,但是只要他愿意,靳衍就愿意告诉他自己的所有过往,那时的他却没有那个耐心去听。
靳衍说他只能注意到自己的想法和感受,却从不在意靳衍的感受。洛霁月试着去站在靳衍的角度思考,他已经开始学习该怎样在意靳衍了,可靳衍却不愿意等他学会了。
也许他现在无法自控的想要往南岭雪山走,就是为了偿还曾经的辜负吧。又或者,其实并不是这样,他洛霁月二十多年一直没心没肺,他辜负的人多了,为什么就对靳衍念念不忘呢?
洛霁月又想起了那个缠绵悱恻的夜晚,他和靳衍在沙发上拥抱,靳衍的温度、靳衍说话的语气、靳衍的神态,那一夜,靳衍的一举一动都深刻而清晰的刻在他的脑子里,怎么回味都不会腻。靳衍这个人陪伴了他整整一年,可仅仅那一晚给予了他难以忘怀的感受。
而他今日奋不顾身的追到深林里来,也许并不是为了弥补曾经的辜负,而是为了再次体验在沙发上拥抱的感觉。
他们渐渐深入森林内部,混乱粗壮的根系在地上纠缠,保镖们不得不拿着行军铲在前面开道。
保镖不得不再次叫醒走神的洛霁月:“洛先生,进南岭是件性命攸关的事情,拜托您重视一点好吗?”
洛霁月晃了晃脑袋,勉强把满脑子打了结的思绪压下去:“好的,没问题。”
保镖们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向导拿着指北针艰难的辨认着方向,洛霁月拿出手机一看,他的微信步数都五万了,他长这么大就没走过这么多路,现在感觉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天光渐渐暗了下来,向导的指北针指针摇摇晃晃,洛霁月抬起头,看见云层变得高且平,林子里的小飞虫和蛇类都消失了。
“这……暴雨真的要来了。”向导凝重的声音中夹杂着恐惧。
洛霁月揉了揉太阳穴:“别慌,你慌了让别人怎么办?赶紧用你的专业知识给我们想个最佳逃生方案。”
向导六神无主的想了一会儿,说道:“还有半个小时左右暴雨就来了,我们肯定来不及回到车那里了,只能就近找个树林茂密的地方搭建帐篷躲雨了。”
洛霁月皱了皱眉头:“树不是会导电吗?万一我们被电死怎么办?”
“只要确保我们不是最高的物体就不容易被电到,有茂密的树林反而会降低被电到的可能性。”一个保镖大哥解释道。
洛霁月点点头,拍了拍向导的肩膀:“既然如此,你就找个地势低又树林茂密的地方,赶紧的。”
洛霁月淡定的态度让向导冷静了不少:“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我们得走快点,留下搭建帐篷的时间。”
他们一群人背着一大堆装备在森林里艰难前行着,洛霁月已经感觉不到脚了。
走了一阵子,他们已经明显听到天空中传来的雷暴声了,洛霁月抬起头,可以清晰的看见厚厚的云层在翻涌。在远离人烟的地界,自然的神威更加明显,这样可怖的天空给人带来的压力和恐惧很震撼。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洛霁月终于有些发怵了。
他们到了地方,保镖们开始搭帐篷、去枯枝,洛霁月在一旁帮向导调收音机,接收到noaa的信号,收音机里失真的声音毫无感情的播报道:“距离暴雨降临还有十分钟。”
天空已经有浠沥沥的雨点,远方依稀有猛兽辽远的吼叫,洛霁月手凉脚凉,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脏蹦出胸膛的声音,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这样刺激又可怕的事情,到现在他都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出现在这样一个原始森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