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景颀已经入朝为官,与京城中其他家的走动也要慎重,可不能随便与哪家为善,最后拖了景颀的后腿。
是以望安伯夫人的说辞,陈氏也只是信了一半。
另一半,若她没有想错的话,今日便会知晓了。
陈氏用完早膳就静静地在世安苑调香,她尚未出阁之时也学过如何制香,她自己屋内的香和瓷瓷景颀屋内的香都是她自己调的,淡淡的香气不似香料铺子买的香料一般浓烈,闻着舒服。
江应明早晨用过早膳后就出府了,他早年间教过的不少学生如今在京城任职,江应明自来了京城后,三五天就要出去面见一次学生,今日也出去见学生了,陈氏装不耐烦状地让他赶紧走。
“老夫人,望安伯夫人与姑娘一起来了。”门外侍立的婢女进门轻声对陈氏说道。
陈氏与时嬷嬷对视一眼,温和的笑意在眼底蔓延。
这是恰好遇上了?
“快让他们进来,这个时辰外头的太阳可毒了。”陈氏挥手让时嬷嬷收走面前的几个陶碗,端坐等着两人进屋。
“是。”婢女福了福身,快步走了出去。
望安伯夫人也有些讶异,进世安苑时恰好看到少女仰头沐浴在阳光之下。
苍白的小脸在阳光之下仿佛透明起来,淡淡的呼吸之间,仿佛有着草药的苦涩气息,艶丽精致,清丽安静。
望安伯夫人的心停滞了一瞬,想到词词从小就孱弱的身子,这些年怕是没少喝那些黑漆漆的苦苦的药,淡淡的苦涩弥漫上心间。
“江姑娘。”望安伯夫人笑着叫了一声,见到少女转身望向自己的像极了安平县主的脸庞,继续浅声说道,“你是来给江老夫人请安的吧,我递了贴子给老夫人,今日特地前来拜访,恰好我们遇上了,一起进去吧。”
“见过望安伯夫人。”江令瓷福福身,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浅声对她说道。
看着望安伯夫人身后一串望安伯府的下人手上拿着沉甸甸和礼盒,少女有些愣住。
拜访...也无需带这么多礼来吧...
“既然与夫人遇上了,我们便一同去吧。”江令瓷没有多想,向望安伯夫人露出浅浅的笑,今日没有抹口脂,唇色淡淡。
“见过祖母。”江令瓷看到自己祖母的瞬间,行礼福身,笑意盈盈。
“望安伯夫人来了,赶紧上座,瓷瓷也快快坐下。”陈氏看到望安伯夫人的一瞬间,从软塌上站起身,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让人感到亲切却不冒犯。
时嬷嬷让婢女上茶,一个穿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的丫鬟端了托盘上来,给两人上茶。
“寒舍简陋,丫鬟少了,让夫人见笑了。”陈氏对望安伯夫人笑着道。
“老夫人说笑了,我一路走来,贵府虽然人少,却处处干净,井井有条,我看着可喜,有时候人多了反倒看的生厌呢。”望安伯夫人柔声与陈氏寒暄。
“夫人您来就好了,怎地还带着这般多的礼?”陈氏在望安伯夫人进屋只是就瞧见了身后一行人端着的礼盒,将礼盒整齐地摆好,心中疑惑。
“想必老夫人也疑惑我今日为何而来,我就直说了,我这次来,是想要认江姑娘为义女的。”望安伯夫人停下啦大量一番陈氏的脸色,没有看见异样,神情自然,继续说道,“我在春日宴上第一眼看江姑娘就觉得喜欢,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我与外子商量过了,想认江姑娘为望安伯府的义女,以后就是望安伯府正经的姑娘了。当然,江姑娘自然还是住在江府,在您跟前尽孝的。”
望安伯夫人一口气把话说完,纤细的手指拿起茶盏,用茶盖撇开茶沫,轻轻啜饮,让陈氏有足够的时间缓过来。
江令瓷愣愣地看向望安伯夫人,万万没想到会是因为此事而来。
或许是从小被同族之人唾弃,小姑娘还是有些自卑的,今日望安伯夫人说出这一番话,她也没有反应过来。
“一位故人?”陈氏缓过神来,看向望安伯夫人,询问道。
“是我的闺中密友,宁国公夫人,她九年前就已经仙逝了。见到江姑娘就觉得她与宁国公夫人神似,让我很是欢喜。”望安伯夫人爽快地应答,丝毫不扭捏的态度反而让陈氏放下心了。
若是说的不清不楚,反倒让人担心。
“夫人好意,只是这件事可否让我们再想想,几日后会给夫人答复。”陈氏小心翼翼地措辞,这件事之上要让江应明与江景颀知晓同意才行。
“老夫人的犹豫我都知道,既然如此,几日后我再登门拜访一次也无妨。”望安伯夫人笑得温柔,丝毫不给陈氏压力,这事的确需要江老太爷与江景颀知晓。
江令瓷苍白的脸上泛着丝丝红晕,有些欢喜,细长的眸子清澈无比,又有着明显的笑意,脸颊两侧的梨涡浅浅。
在她的心中,能认望安伯夫人为义母,就说明自己也有母亲了。
望安伯夫人温和地看向江令瓷,向她微微颔首,脸上的笑意让江令瓷心安。
“这些礼就留在这了,这不是认亲礼,只是府上的一些心意罢了。”望安伯夫人脸上露出笑容,缓声道。
两人再小小的聊了一刻钟后,望安伯夫人就提出告辞。
“府上最近长子定亲,还有些事没理清楚,我就不多留了。”望安伯夫人适时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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