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楚陌等的无非就是这个结论,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他便不再停留,“好好将人审一审,有什么事情让人来燕王府知会一声就是,我与王妃就先走了。”
顾大人立时顾不上地上扔着的假仵作,擦了擦手就跟上去送人。
牢里,被分开关押在最里面的一个人忽然伸手在墙壁上敲了敲,他看起来蓬头垢面,头发遮住了大半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紧接着,其他人也接二连三在墙面上敲打起来,像是在对什么暗号。
狱卒却没朝这方面想,只是有些被吵到,不耐烦地在铁杆上狠狠一敲,“都干什么呢,安分点儿!”
敲打的声音很快消失,再没了什么动静。
是夜,牢房里一片寂静,狱卒也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显然他们是不觉得这些难民能做出什么事情的,因而并不将他们放在心上。
倏地,最里面的牢房亮起火光,迅速蔓延到了整间牢房,其他人不仅不避而远之,甚至拿起自己牢房里的干草去取火。
火势扩展到所有关了难民的牢房,为了防止难民和其他犯人之间产生什么不必要的矛盾,当时是有意将他们区分开来的,若非如此,现在也不至于连个喊醒狱卒的人都没有。
那些难民疯了一样,就好像感觉不到疼痛,自己往火堆里凑。
脖颈一疼,狱卒在不情愿中睁眼,却见眼前已经成了一片火海,隐隐还有往外蔓延到趋势,顿时慌了神,叫喊着将其他人吵醒。
“快去打水,去叫大人和师爷,将其他人也都叫来帮忙,快!”火光中,不知是哪个狱卒喊了一句,剩下的人得了指令才跑动起来。
……
天逐渐亮了,顺天府外聚集了不少百姓,对着里头指指点点。
“昨儿晚上里头就是着火了,动静大得很年,我们上了年纪的人觉浅,有些什么动静都会被吵醒,那声音到了后半夜才小了些。”一个老奶奶指着顺天府后面的院墙说着,她家就在院墙后面紧邻的小院。
也有住在附近的人出声附和,一时间吵成一片,聒噪如夏末的蝉鸣。
金銮殿上,顾大人跪在那儿头也不敢抬,甚至眼角余光都不敢乱看,战战兢兢等着皇帝降罪。
良久,众人听见最上面高坐龙椅之上的皇帝叹了口气,“顾爱卿,自你上任,京城就没什么太平日子,许是这京城实在不适合你,你仔细挑挑,选个合适的地方做县丞去罢。”
这可是明晃晃的降职了,且不说县丞是末微小官,单就从京城到地方,就已经是贬谪。
“臣领旨,请皇上允臣回乡,旁的地方臣便是去了也要不习惯的,倒不如家乡自在。”相对顾大人原先想到流放宁古塔,皇帝已经对他格外开恩了,断没有不知足的道理。
皇帝倒没想到顾大人这么快就已经结论,只是印象中顾大人是小地方出来的,那地方的县丞说难听了,给钱就能做,他去那儿,和辞官就没什么区别了。
因着顾大人的识趣儿,皇帝对他又宽容了些,恩准他的意思,又给了些赏赐,算是将这事情了了。
陶亭即刻便道:“接下来还有朝事要议,顾县丞继续继续留下恐有不妥,还是先请顾大人离开,我等再继续议事,皇上意下如何?”
“这……”到底已经将人的乌纱帽摘了,皇帝总归不忍心将事情做的太绝,再说他也知道陶亭此举只是为了出气,并不想顺他的意。
顾大人却是个懂事儿的,自己抬手就摘了官帽,向上首的皇帝道:“陶大人言之有理,有劳皇上让苏公公下来一趟,将臣的冠帽朝服一并收去,之后臣便自行离去。”
如此,皇帝就更不能答应了,顾大人给了台阶儿是一回事,可皇帝正琢磨着收拾陶亭,自然是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不顺眼,眼下见他连个即将离开京城的人都不放过,张口便道:“今日所说只是未必与顾大人无关,先留着吧,明日起开始不上朝就是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