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凌渊正同灵枫公主在暖阁对弈,眼看棋差半子,将输未输之际来了传话的人。
能在内里伺候的都是能守住话的人,倒不必太避讳,来人知道规矩,隔着三步远的地方低声将事情说了,既保证凌渊与灵枫公主不至于听不清,又避免了旁人完完整整听去。
“那老头不是对什么事情都不插手吗?怎么在苏楚陌的事情上盯得这么紧,先前也没听说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凌渊总觉得这事情里有问题,细究时又想不出什么,有些头疼起来。
灵枫公主将视线从棋盘上移开稍许,抿唇道:“既不清楚,让人盯着就是了,总能瞧出马脚的,自己愁着有什么用。”
“罢了,那便不想了。”凌渊揉着额角的手停住,他也就是太在意和苏楚陌之间的输赢,一对上苏楚陌相关的事情就容易失了分寸,“你让人看着那老头,看看他都和什么人来往。”
来人手头上还有旁的事情积攒着,见凌渊没有别的吩咐,便退了出去。
恍惚间,凌渊发觉自己指间还夹着方才拿起的棋子,心烦意乱之下随手将其放了下去,看似无解的棋局因着这一字,竟隐隐有了反败为胜的趋势。
凌府都得了消息,苏楚陌这儿自然没有不知道的道理,不甚在意地听过了比凌渊所听的更详细的版本,苏楚陌面不改色,丝毫没将事情放在心上。
倒是坐在一旁练字的李昭烟不知何时搁了笔,追问道:“还有别的消息吗?皇上既然这么说,散朝之后他们少不得要议论一番吧?”
“这……”暗卫迟疑了一瞬,随即想到苏楚陌早已不将这些事情瞒着李昭烟,于是将各处探子送来汇总好的消息说给李昭烟。
“大致就是如此了,皇上那边的人也已经动了,估摸着明日午后能到京中,届时应当就是他们开始发难的时候了。”暗卫说着自己的猜测。
李昭烟眉心不自觉拧起,“明天?”
“原本是今日夜里就能到的,只是皇帝临时又让人传了话,许是有了什么新的打算。”苏楚陌全程一言不发,暗卫看着他的脸色不像是有什么不满,也就没在有所隐瞒。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与王爷商议过后再做打算。”见苏楚陌仍旧不打算开口,李昭烟脑子里灵光一闪,琢磨着他是不是已经有了打算,随口将暗卫打发走,想问问苏楚陌。
暗卫当真以为他们是要商量对策,唯恐耽搁了时间,走得比往常还要快些。
待房门被从外面掩上,李昭烟立刻拿起面前的笔装模作样地戳在苏楚陌眼前,“说说吧,又瞒着我安排了什么?”
“烟儿这是刑讯逼供?”苏楚陌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望着李昭烟,看她能装到几时。
苏楚陌这样的目光是李昭烟最受不了的,常年居于高位的人即便无心,目光中也是带着压迫感的,平时自然不觉,一没有旁人或是沉默起来,李昭烟就有些害怕。
“爱说不说,好像我有多好奇似的。”不愿意承认自己这么久了还没习惯苏楚的注视,李昭烟轻哼一声,故作不耐地收回手,顺势将目光移开,“反正早晚都会知道,我才不急在这一时。”
“我也觉得烟儿你不是什么好奇心重的人,那今天就算了,日后得空了让阿七来跟你说。”苏楚陌起身将刚看完的书放回书架,将身后李昭烟的目光无视得彻底。
李昭烟好奇得紧,又放不下面子继续追问,只好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楚陌,想着他什么时候受不了了就会说了。
然而苏楚陌转过身时手中就已经多出一个信封,看样子是打开过又装进去的,他直接将信封递给李昭烟,口中还要调侃道:“烟儿可不是好奇的人,这信为了不给旁人看见,晚些就要销毁了,再转述的毕竟不如亲眼看见的——”
“话真多!”李昭烟横了苏楚陌一眼,他分明就是留着信给自己看的,还偏要和自己开玩笑,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反正现在信已经在我手上了,看不看是我自己的事情,和王爷无关了。”
近日事情颇多,李昭烟很少有欢快的样子了,本来苏楚陌也是想借个什么由头逗一逗她,见人笑了起来,他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信是许氏所写,皇帝要对苏楚陌动手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倒不是说信不过苏楚陌,只是到底皇帝的安排肯定不会有什么疏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许氏故意给自己下了药,将事情引到柳妃的人身上。
柳妃虽然彻底被人盯住,可她在宫里这么多年,难免不会使手段让人死心塌地为她办事,皇帝又多疑,连半点怀疑也没有,亲自看着暗卫审问柳妃去了,两件事情都不好分心,所以才将对付苏楚陌的事情往后推了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