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儿过来时看见薛先生和一个面生的女人一起蹲在地上,不免有些好奇,他平日里和大家伙儿关系都好,便踮着脚尖凑了过去,想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你便是钱三儿?”
还没看清地上是什么,清冷的女声就让钱三儿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应了声“是。”
“来了?上旁边坐着着吧。”薛先生起身看向钱三儿时的目光有些冷冽,像极了他刚来到这里,和谁都关系不好的时候。
钱三儿也是拿不准这是什么情况,面前这两个人却不给他思索或是询问的时间,已经往对面十来步远的小院儿走去。
无奈,钱三儿也只好跟上,心里却没了一开始听见薛先生要见他时的轻松。
这院子便是方才苏楚陌和刘叔说话的地方,苏楚陌不知又去了哪里,李昭烟坐在他方才坐过的地方,薛先生小心站在李昭烟身后。
这架势越发像是要审问谁,钱三儿手心冒出细汗,嬉皮笑脸地说:“薛先生这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这位是?”
“王妃有话要问你,你老老实实说了就是。”薛先生剜了钱三儿一眼,已经认定了李昭烟方才说的事情是他做的。
王妃?钱三儿心里咯噔一下,这整个东临,人尽皆知的王妃可就燕王妃一位,传说中……这位王妃医术了得。
思绪流转,钱三儿自己将自己吓得不轻,又连忙安慰自己,心道:“别怕别怕,这事情做得隐晦,那大夫再三保证过的,一定不会被人发现什么的。”
“您是燕王妃?”试探着说了一句,见李昭烟没否认,钱三儿立刻就跪在了地上,“您有什么话尽管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
李昭烟冷眼看着他装模作样,心中对他这般行径瞧不上得厉害,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你熬药时往里面加的东西还要吧?拿来给我瞧瞧。”
“王妃您,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小人熬药时往里面加什么了,都是按着方子来的,您可不能随便听人说两句就冤枉了小人。”
听着李昭烟的话,钱三儿不受控制地浑身哆嗦起来,却还是硬撑着辩解。
这事情断然是不能认的,一旦人下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想起那大夫说过的东窗事发之后可能会有的下场,钱三儿使劲儿攥了攥手心,继续道:“王妃,小人身份卑贱,是刘叔和薛先生照顾小人,知道小人能分辨些药材,才……”
眼见李昭烟毫不动容,钱三儿打起感情牌,想将自己说的可怜一些,再表表忠心,好将事情糊弄过去。
“你是不是以为没有证据,才敢这么胡说八道?”李昭烟听得有些烦了,不耐烦地皱着眉问道。
钱三儿演戏的动作一顿,随即又觉得她这是在诈自己,若是有证据的话哪里还有自己辩解的机会,他们应当是有所怀疑,却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才想着试探自己。
心一横,钱三儿咣咣咣就朝着李昭烟磕了几个头,硬生生逼出了两滴泪来,“王妃若是当真不信小人,随便让人将小人打杀了便是,小人自知在您这样的贵人眼里只入草芥一般,也不奢求别的了。”
说罢,钱三儿果真不再辩解,偏着头不去看李昭烟和薛先生。
……
郦国。
是日,淳妃娘家送了老家伙计捎来的时兴水果,还没在淳妃宫里放上半个时辰,淳妃便带着宫女去送水果给苏子玉。
余光看见有人影到了门口,私以为又是沈天问那厮,苏子玉未作理会,继续与良筠下棋。
“郡主这是怎么了,瞧见我来了也不打招呼?”淳妃可是将苏子玉看自己那一眼瞧得清清楚楚,上来便打趣道。
苏子玉听见声音,一个不留神儿就将手上棋子落在了棋盘了,只是此时她却顾不上什么棋局了,忙起身去迎淳妃。
“娘娘怎么来了,我方才只瞧见一道人影,没听见宫人行礼的动静,只以为是哪个出去办差的人回来的,早知是娘娘要来,我一定到门口去迎。”
“你惯会说些好听的话。”淳妃被哄得顺意,一时忘了苏子玉不喜沈天问,随口道:“若你这嘴皮子跟在皇上面前讨好两句,兴许他就许你自由进出了,何必整日被拘在这寄荷轩?”
苏子玉脸上的盈盈笑意霎时没了大半,却还是没失了礼数,客客气气地说:“每日有那么多人巴巴儿地讨好皇上,我若是也同他们一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也是,郡主这样也好,本宫瞧着喜欢。”淳妃没看出苏子玉情绪上的变化,喜滋滋地招手让宫女近前,“这是本宫母家送来的水果,带来给郡主尝着解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