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一软,李昭烟身子跌进椅子里,两眼直勾勾盯着满身狼狈回来报信的暗卫,对他的话是半句也不愿意信的。
即便自己本身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暗卫却还是强忍悲痛,“王爷他……没了。”
“不可能!”李昭烟顿时歇斯底里,一把将桌上杯盏尽数扫落,“王爷报平安的信五日一趟,三天前我刚看了一封,时间上也对不上,你是被谁收买了,早些将你的主子供出来,否则休要怪我不客气!”
暗卫抿唇,不知如何言语,还想着王妃身边儿的丫头的跟着劝一劝,不料她也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时让暗卫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报平安的信是五日一封不差,只是王爷出门前便留了三封,叫我们按时给您送回来,免得您担心,结果到了约定的时候王爷也没回来,那鹰也找不着王爷,我们怕您在京城担心,就先继续送着信,一边儿再往回赶。
属下日夜兼程,途中却不见鹰送信报平安,离开郦国是属下与其他儿约好,一旦有了王爷的消息,便先让鹰给属下送信,报平安的信晚了不碍,属下回来当面跟您澄清就是。
反之,若王爷一直没消息,就将剩下的信算着日子给您送,也好不让您在京城慌了手脚,可眼下……”
眼下他已经到了京城,却还没有接到任何消息,说明苏楚陌仍是音讯全无,就连跟着他一起离开的人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李昭烟浑身脱力,连抬手指着暗卫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再去质问什么,这些话条理清晰,又对得上苏楚陌的行事风格,再加上苏楚陌离开之前她心中那隐隐的不安,她几乎是立刻就相信了苏楚陌已经不在的消息。
只是相信是一回事儿,接受却是另一回事儿,李昭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这一切的局面刚有好转,苏楚陌会在这一年结束之前离她而去。
“你先下去吧,这一路上赶路辛苦了,我在等等,照你说的,现在那边儿该没有王爷的信了,我再等等,若没有的话……”
没有的话怎样呢,李昭烟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眼中光彩灭了大半,行尸走肉一般僵硬地起身,看方向是回了自己的屋子。
接下来一连数日,李昭烟都在天还没亮时起床,也不干别的,就在院子里等,在满院晶莹的寒霜里等,一直要从晨起等到深夜才肯回去休息,其他什么也不管了。
距离李昭烟说的时间已经过了好几天,却没有一个人敢提醒她,一个俩个都畏畏缩缩,甚至烟云院好些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李昭烟心情不好,伺候她时便格外小心些。
苏管家来了几回,他是这燕王府少数知道实情的人,每次来,李昭烟都是同一副姿态,痴呆了一般,只知道望着院子上空等送信的鹰。
这日,苏管家正要离去时忽然就见李昭烟动了,她费力地看了自己一眼,哑着嗓子说:“你让人在城外盯着,仔细有猎户将鹰打下来,寻常时候它必然飞得高高的,谁也够不着它,只是它要落在京城,那就飞得低了……”
好像这样说,她就可以假装收不到信是因为鹰出了问题,而不是别的什么。
苏管家张了张嘴,到底没忍心戳破李昭烟的幻想,将她的吩咐应了,又叮嘱翠月几句之后才离开。
李昭烟倒是自欺欺人,可总有人由不得她,没过两天,一股妖言飓风一般从外面传入京城,说的,正是当今东临皇室仅剩的,辈分最高的一个人归西的事。
“燕王没了,你听说了吗?”
“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呦,你这话问的,不过也真是可惜,燕王那样一个人,怎么也说没就没了?”
“嗨,这事谁说得准,所以说人啊,生死有命,他们看着是比我们尊贵,锦衣玉食,可你看,这说没不是也没了?”
不像百姓们听到什么都信,俞铖此时正在自己妻子的娘家,蒋夫子家中。
他妻子是蒋夫子的小女儿,当年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让蒋夫子松了口,也是他一直以来藏得好,阅人无数的蒋夫子也没发现自己这个小女婿骇人的心思。
“消息可属实?”听到消息的第一瞬间,蒋夫子便是质疑,燕王这人他给上过些课,后来也打交道,关于他的事情更是听了许多,并不相信他会轻易陨落。
俞铖也不信,燕王何等狡猾,说死就死了?那可是他计划中最顽固的一颗钉子,天下不会有这样的好事。
“先等等看燕王府怎么说吧,应当很快就要澄清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