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赶巧,赵子棋刚火急火燎赶到城门口,李昭烟一行人也恰好到了。
“这位就是京城来赈灾的大人吧?您快请,里面儿住处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暂时就先住在城中的衙门,也就那儿状况还好些,其他地方住着怕怠慢了大人。”
听着马车外面殷勤讨好的声音,再一想他做过的事,李昭烟心中不仅生出许多厌恶,并被理会他。
车夫不得指示,也就没理会赵子棋,驱赶马车绕过他直接进城。
李昭烟可以这样,落在后面的羊左闻却不能一样随性,不甚情愿地下了马车,圆场说:“大人一路舟车劳顿,身子有些不适,并非有意,赵大人可别往心里去。”
“哪里哪里。”原本心中忐忑的赵子棋闻言放心了些,面上又挂起笑意,“大人从京城过来着实辛苦,自然应该先好好休息,那下官这便带诸位到住处去?”
“也好,只是随行人员不必全数进城,只带两个身边儿用惯了的即可,剩下的在城外扎营,也好互相照应。”这是路上便已经商量好的,此时李昭烟不在,自然是由羊左闻代为传达。
赵子棋自然巴不得进去的人少一点,否则还不都是要他费心安排,对此全无异议,领着羊左闻进了城门。
不料转身就见前面的马车上下来一位女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这赈灾大臣还带了家眷,为拉近关系,便恭维道:“夫人远远儿瞧着便似画中人一般,大人真是好福气。”
“休得胡言!”
羊左闻目光下意识循着赵子棋所看的方向去找,见他在说李昭烟,登时变了脸色,喝道:“那可是燕王妃,这话若是让人听见只怕你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了。”
“啊?”赵子棋不过一个知县,哪里有机会见过李昭烟,被羊左闻这么一吓,那可真是魂都要飞了,怯怯地看着羊左闻,心里却有些疑惑,燕王已逝,燕王妃一介女流怎么还敢如此高调,难道就不怕碍了谁的眼。
“啊什么啊,还不赶紧追上去,怠慢了燕王妃,你可担待不起。”心里本就因为这赵子棋的行径不满,此时见他这呆呆傻傻的样儿,怎么也不是能做出那些事情的人,心下忽的生起气来,聪明些的人也就罢了,这么个蠢货是怎么做出那些事情的?
一经提醒,赵子棋慌乱间反应过来,小跑着去追李昭烟。
“……老人家,你这是怎么了,伤得这么重怎么待在外面?”
刚一靠近就听见李昭烟这么说,赵子棋身子一颤,抢先开口道:“哎呦我的天,早说了让你们在衙门后院儿里住下,就是不想给我添麻烦也不能这样啊,要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的。”
正要回答李昭烟话的老者一时有些无措,愣愣看着赵子棋,他几时见过他们这位知县怎么急切的样子,“我……草民……”
“快别说了,墨竹,赶紧背老人家去府衙,那儿有大夫。”知县再次将老者的话打断,自说自话地安置了他。
李昭烟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赵子棋,到底没说出自己早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只道:“大人真是热心肠,寻常伤者竟也往府衙安置,不怕府衙丢了什么东西?”
话说得有些急,李昭烟这一问,赵子棋一时间又没了借口,支支吾吾半响才说:“如今是特殊情况,府衙里不能让他们看见的东西都收起来了,不用担心的。”
“这样啊,大人既然安排好了就好,那我们再看看?”知他心虚,李昭烟故意说道。
赵子棋哪里敢应,李昭烟一行人来的匆忙,这城里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未可知,要是就这样让李昭烟走一遭,那他这官儿也做到头了。
“今儿还是算了,王妃与羊先生刚到,这一路奔波劳累的,不如先去歇歇,明儿一早下官带王妃四下看看,如何?”试探着想将李昭烟劝会府衙,赵子棋哄劝道。
李昭烟怎么不知道他是想做什么,只怕自己前脚刚走,后脚他就要让人来威胁这些百姓了。
只是即便如此,李昭烟还是故作一无所知,随意点了点头,“是有些累了,那就先回吧,明儿大人可记着你说的话。”
“那是自然,王妃心系百姓是百姓之福,能陪着王妃一览城中景象是下官之幸,片刻不敢忘却。”暂时了却一桩事,赵子棋看着也精神了些,陪着李昭烟往府衙走时不时还能有些笑意。
反正城里已经有许多李昭烟的人,赵子棋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她,她不必费心自己再看。
其实哪里有什么准备好的住处,赵子棋巴不得没人来,会主动给他们准备住的地方才怪了。
只是方才他出门前已经吩咐过,想必这会子师爷应当已经将住的地方收拾处理,赵子棋不知师爷收拾的是哪儿,也不敢走快了,只消磨着时间等师爷让人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