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雅一回宫便照着李昭烟所说的去找了太后,直至出门前也没将她的猜测告诉姜月隐,免得空欢喜一场。
松鹤楼,太后正陪着岑公主挑新进的料子,听闻姜月隐宫中来了人,并且多想,便让人进来了。
“你是姜贵人从燕王府带进来的吧,今儿来做什么?”着人将岑公主抱了下去,许氏空着的一只手支在桌子上,颇有些悠闲地问。
许是上位者的不怒自威,即便许氏面上是清浅笑意,怀雅心中仍存着胆怯,却将李昭烟先前教的一一说了,垂着眼不敢看许氏。
听罢言语,许氏并未说什么,只是慢悠悠用杯盖撇去杯中浮沫,端起杯盏呷了口清透的茶水入喉,方才淡淡道:“若真有孕,也是喜事一桩,如此,你且在松鹤楼候着,哀家着人去请刘院判,你带他去给姜贵人诊脉,届时便说是来送东西是遇上了刘院判请平安脉,哀家惦记着她,想让她也瞧瞧。”
怀雅愣愣地听着,忽然就觉得这宫中的人好像都和自己想象中的大不相同,她以为的贵人们都该是高高在上,说个什么都像是施舍一般,可如今看着却并非如此,太后是瞧着让人害怕,可毕竟身居高位多年,也是常事,又将姜月隐的事情安排的周到……
“小丫头,你在想什么?”看着站那儿没动的怀雅,许氏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这样傻的人李昭烟也放心让她进宫来,不怕连骨头也不剩么。
“啊?没,没什么,奴婢方才失态了,太后娘娘安排的极为妥当,只是有劳您了。”虽是怔愣着,可怀雅也没敢忽略许氏的话,是以还不算太失礼。
许氏对这些年纪轻轻的小丫头总是多些宽容的,并未有什么训斥之意,只是让她到一边等着。
毓秀宫里,姜月隐在院里待着无趣,招手将一旁扫院子的宫女叫到了面前,“你将你这扫帚给我,让我打发打发时间。”
宫人哪里敢,闻言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小主,若是奴婢服饰的有什么不周到的,您只管责骂就是了,万不可如此啊,这不是要奴婢的命吗?”
“怎么就要你的命了?”皇帝带着一群人进了院子,见姜月隐面前跪了个人还觉得有些惊讶,姜月隐是出了名的脾气好,可还没有过将人吓成这样的时候。
一见皇帝,宫人只是又将头往下磕,彻底挨着了地面的石板,“小主方才,方才说要拿奴婢的扫帚扫地,奴婢生怕累着了小主,自是不敢从命,便,便惹着了小主。”
这话倒是有意思,姜月隐不由得多看了宫人两眼,她只说了一句话皇帝便来了,后面这些话竟也被编的像模像样。
然而姜月隐是什么样的人皇帝还是知晓,一听宫人这话就阴沉了脸色,宫人瞧不见,还当自己的话有用呢,都叫皇帝不理会姜月隐了。
“你是哪宫的丫头?”
就在宫人心中偷着乐的时候忽然听见皇帝这样问,她顿时便僵住了,只是心中还存着侥幸,故作天真道:“皇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是毓秀宫的宫人啊。”
“还嘴硬?那朕换个问题,是谁让你来的姜贵人身边?”皇帝还算有耐心,没直接让允公公将人带下去,反倒是继续亲自问话。
宫人这下便确定皇帝是没有相信自己了,只是仍不敢承认,只不住地磕头,一句话也不说,希望自己这可怜的样子能让姜月隐心软,只要她帮自己求情,自己就不会有事了。
她一个宫人能想到的事情,皇帝怎么可能想不到,冷声道:“若是现在不说的话就跟允公公下去吧,朕懒得听了。”
被带走之后要面临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未知从来都是恐惧的,宫人哪里还能硬气得起来,当即便道:“是宁太嫔,奴婢原本是宁太嫔宫里的洒扫宫女,后来诸位小主入宫,宁太嫔便借机让奴婢来这儿了。”
“宁太嫔?”皇帝看着宫人不似作假的神情,心里还是想不明白,“宁太嫔害姜贵人做什么,你这奴才莫非是想随意攀咬一个人掩护你真正的主子?”
“奴婢不敢啊皇上,确实就是宁太嫔,宁太嫔家中一位伯伯因为燕王被罢免了官位,宁太嫔一直将事情记在心里,打从知道这次入选的人里有燕王府的人之后就在筹谋了。”宫人知道的详尽,也一字不差的告诉了皇帝,担心他觉得自己还是在糊弄。
这么说也似乎连得上,可皇帝总觉得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百思不得其解。
姜月隐心中也计较着,却没说出口。
正寂静着,怀雅带着刘院判也到了外面,还没进来就透过开着是们看见了皇帝身后的随从,怀雅忽然迟疑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还不等怀雅想出来到底要怎么做,靠后一些的人却已经看见了她,那便走不掉了,怀雅只好硬着头皮带刘院判进去,照着太后给的说辞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