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等着的空档也不时探头看看,正瞧见了两个孩子挨得极近的场面,一时间喜上眉梢,回身又同身边儿的丫头桂芳说着什么。
酉时过半,桂芳见唐夫人还什么都没意识到,倾身在她耳畔提醒道:“夫人,酉时过半了,您若再不出现可就说不过去了,未免显得太刻意了些。”
“竟已到了这个时辰?”桂芳没开口之前,唐夫人甚至没意识到天色已经暗了,被这么一提醒,她才注意到天色,不禁有些懊恼。
“时间怎么过的这样快,罢了罢了,你去将棣儿叫回来,我便不去了,再被人瞧见。”心不甘情不愿地说着,唐夫人别过头去不肯看外头。
要她说,两个孩子几天几夜地玩着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大不了让人将饭食送过去就是了,难不成在燕王府门口还能饿着了孩子?
“小公子,快出来罢,夫人等着您回家哩。”
桂芳下了马车没多往里走,便站在巷子口唤了一声。
唐棣此时正在兴头上,听见声音有些想要置若罔闻,偏他又不是个混账东西,只好先回头应了声,又同云懿道:“我已经随娘亲来了三日了,明日必然还会来的,你明日也在这儿等我,好不好?”
云懿何尝不是意犹未尽,却记着李昭烟的话,不可骄纵任性,虽是不舍,也还是点了点头,“那你可要说话算数,我明天就在府巷等你。”
匆匆立下约定,唐棣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云懿便眼巴巴儿地看着他的背影,活像是被生生分了开来的牛郎织女一般,府巷中凭空多出个越变越宽的星河。
眼见唐棣要到巷子口,云懿忽的拎着裙角便追了上去,口中却闷声不坑,也不说叫上唐棣一声。
还是唐棣听见了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回头才看见云懿气喘吁吁的样子,身后乳母门子跟了一串。
“慢些,你叫我一声就是了,有什么事情我等着你还不行,何苦这般急匆匆的,再摔着了自己。”记着礼数,唐棣没好伸手去扶云懿,却小心翼翼注视着她,做好了随时搭把手的准备。
整日在府里野惯了,云懿才不会轻易摔倒,她冲唐棣伸出一只手,呼吸略有些不均地说:“拉勾!”
哭笑不得地伸出一只手,唐棣找了袖间带着的帕子隔在云懿和自己的手中间,勉勉强强同云懿拉了个勾,“这下好了吧?快回去,我也要随娘亲回府了。”
云懿这次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乖乖巧巧跟着乳母往门里去,只是仍免不了一步三回头,逗得乳母与门子心里没少笑。
“夫君,成了,成了!”
一进门,唐夫人便叫下人将唐棣带会他院子里去,自己急匆匆往主院去,没进房门就抑制不住喜悦,在院子里出了声。
屋里唐大人尚且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成了,兀自疑惑唐夫人怎的会平白失态。
到底还没全然失了理智,唐夫人不至于在门口就将事情说了,攥着出门迎她的唐大人进了门,确定没旁人在场之后才接着道:“遇着了,遇着了啊,夫君。”
“遇着了?”唐大人也是一惊,他本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未必就觉得这事情能成,却不想还真被上天眷顾了,“是怎么一回事,你且细说说。”
“今儿……”
翌日,刚用过早膳,云懿便匆匆要往外去,李昭烟连叫住她都没来得及,只好看着连个背影也不见的院子笑着摇了摇头。
“果真是长大了,瞧着性子,整日里上蹿下跳的也不知是随了谁。”
“王爷可自小稳重,这多半是随了主子您吧?”翠月可是从小听着府里老人说燕王如何如何的,闻言自不会想到苏楚陌幼时是如何顽皮。
李昭烟却不以为意,随手拈了半块儿点心送进嘴里,待咽了下去才续上前面的话,“我可也自小稳重,翠月你怎的偏着王爷?”
“哎呦,您这话说的,您才是奴婢正儿八经的主子,王爷的吩咐奴婢可是问过了您才敢办的,那些话不也是听府上的老人们说的么,难不成奴婢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亲眼看见幼时的王爷?”翠月惯会说好话哄李昭烟开心,这会子自然也不例外,只三两句就叫李昭烟眼角有了笑意。
“下去吧,我在屋里看看书,也不拘着你了。”本就是说两句玩笑话,李昭烟被逗笑之后便不继续说了,伸手将一旁矮桌上的书拿到手里。
翠月这两日已经习惯了李昭烟如此,只是她又有什么要做的事,于是跟着李昭烟看起书来,不过一个是史书游记,一个是坊间话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