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地上,胡乱的摆着双手、蹬着双脚,像个被抢掉糖果的孩子一样,汪汪大哭。
东陵政头疼的紧,一边是兰儿,一边是九弟,他偏袒哪一边都不行。
夹在中间,进退不得。
跟着来的百官们看见这一幕,非常自觉的退出兰陵宫,此乃家务事,他们不敢插嘴。
“哇哇哇!”
东陵兰揉着两只眼睛,什么都不管,一个劲的只是哭。
东陵夜扬眸扫去,墨眸内冷若冰霜,“你想如何?”
声音平静,就好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但更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平静到极致,就是极致的汹涌。
东陵兰的哭声突然止了一下,又继续抹着眼泪,嚎啕大哭:
“哇哇!兰儿要被打死了!腰好疼、胸口疼、浑身都好疼!父皇不疼兰儿!来人啊,快去找母后!我要见母后!”
“我是母后最喜欢的小宝贝,母后最疼兰儿了!呜呜呜……”
东陵政为难至极,看看东陵兰、又看向东陵夜……
他揉了揉眉心,不去管东陵兰,提步走到东陵夜面前,目光关切的望向他的怀中:
“小貂如何?”
他一开口,也表明了他的立场。
在女儿和弟弟之间,他自然是选择了孩子。
殷洛窝在男人的怀中,静静的待着。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又被拽了回来,她不害怕,让她动容的是……他。
他的好、他的存在,给了她厚实的安全感。
在那么一瞬间,她有一种错觉,好像只要待在他的身边,只要看着他,挨着他,所有事都不用去考虑,全部都有他撑着。
脑中隐约回响起男人的话:
——洛儿,过来。
——这世上有一种东西,本王从不会动。
——听话,本王护你无忧。
男人的手掌从她的后背裹住她,宽厚的掌心带着暖然的温度,以及令人心安之感,轻柔的抚摸着她。
他字句冷淡,“无碍。”
两个字,疏离淡漠。
东陵政确认小貂真的完好时,松了一口气,同时说道:
“兰儿与小貂之间许是有什么误会,这孩子从小就被皇后惯坏了,不懂分寸,还望九弟看在兰儿尚且年幼、不懂事的份上,不要与她一般计较……下不为例。”
作为父亲,他偏袒孩子。
作为一国之君,他却对臣子这般亲近,甚至用了‘商量’的口吻,不难看出,夜王在东陵国的尊贵地位。
皇上已经放低了身段,首先低头,夜王若是揪着此事不放,便是不给皇上脸面。
说是‘商量’,又何尝不是命令?
皇上的面子,谁敢不给?
东陵夜轻抚着小貂,修长的指尖从她柔顺的毛发间穿过,仔细的梳理着。
看似严重的事情,其实已经划上了句号……
“下不为例!”
男人留下没有温度的四个字,转身离开。
殿外的百官们见到夜王,连忙低下头来、拱手行礼。
就这么结束了?
不过想来也是,夜王与公主皇上乃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又怎么会因为一只动物、而坏了关系,闹的彼此不愉快呢?
兰陵宫内。
东陵夜离开,东陵政望向还在汪汪哭的人,佯怒的板起脸:
“兰儿,你难道就不该向你九皇叔认错吗?”
东陵兰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向外瞄了一眼,确定九皇叔已经离开后,她暗暗松了口气,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父皇,我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