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人的脸上总是挂着祥和的笑容,优雅的蹲下身子,伸出双手,温和的笑道,‘夜儿,到母妃身边来’。
各种愉快、欢笑、融洽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无论是哪一副场景,哪一个状态下,这种声音总是温柔如水,像一阵春风吹入心扉、浸人心脾,像一双温柔的大手,足以抚平一切的伤痛。
可画面突然一闪,宫殿之内、横梁之上,一条白绫、一具冰冷的尸体,一封莫名其妙的遗书,结束了这一切。
男人骤然握紧双手,胸腔内有剧烈的情绪起伏,他强行压制着,手背上根根青筋突突的跳了出来。
可即便如此,殷洛还是清晰的感受到了。
他在愤怒,又在悲伤,两种情绪在他的身上交织,融合成一种复杂的愠怒。
殷洛从未见过这般感伤的东陵夜,那牌位上的人到底是谁?
“咳!”
男人的身体晃上一晃,踉跄的颤了一步,掩唇闷咳,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看起来格外虚弱。
殷洛担心的想冲进去。
“母亲,咳……”嘶哑的嗓音虚浮的响起,“孩儿不孝。”
殷洛的步伐又这么硬生生的止住了,竟然是他的母亲?
男人生来不善言辞,千言万语皆在行动之中,简短的几个字、已经蕴含了他复杂的情绪,他没有再说话,一直咳,咳到撕心裂肺的咳,恨不得将内脏咳出来一般。
身后,突然有脚步声。
殷洛下意识回头。
“嘘。”男人抱起了她,身形隐蔽的几个起跃,来到了一个安静无人的拐角处。
殷洛不等站稳,便抓着万紫阳的衣袖,问道:
“东陵夜是怎么回事?”
咳的那么厉害,不像普通的感冒,而且他刚才在牌位前说的话那么奇怪,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万紫阳知晓她担心,可他也担心啊。
“唉。”他叹了一声,“天妒英才啊!”
“……”
他叹口气让她好着急,他倒是快点说啊。
万紫阳扶着额头,回忆起自己这些年来,苦苦钻研医术、寻遍世间万种药,也未能挽救东陵,对于一个倚着来说,是此生最大的败笔。
殷洛不想看他卖关子,咬了他一口。
万紫阳吃痛一声,当即回归正题,语气低沉的说道:
“东陵天生心脉不全,出生时,便被高人断定活不过二十二岁,如今,他的生辰将至,大限……也将至。”
殷洛的心像是被抛到了深潭里,瞬间沉到了最底部,彻底凉透。
他……她一直以为只是疾病,没想到竟这么严重,听到这个消息,她的心似针扎般的刺疼。
在不知不觉间,那个男人像是住进了她的脑海里,模样、眉眼、声音、甚至是淡笑时的神态,格外清晰的活灵活现,仿佛就在眼前。
他要死了,她的心就像空了一块,有什么东西在流逝,她心痛,她着急,她拼命的想抓,却怎么都抓不住。
万紫阳情绪低落,每过一天,他的心便沉一点,东陵国不能没有东陵夜。
殷洛低着头,怅然若思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