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想说的话,便离开了,留下一大厅僵硬石化的下人,站在那里跟木头似的。
“爹,您看她!”殷安雅怒火的握紧拳头,“她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中!”
身为低贱的庶女,不好好夹着她的尾巴苟且偷生,竟敢这么张扬、这么放肆,简直要翻了左相府的天!
然,男人极沉的眼中并没怒火,而是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曲起的指尖若有所思的敲击着桌面,声音很沉,一下、又一下……
……
帝都另一处,夜王府。
偌大的王府内,气息乃是压抑的沉,下人们低着头、默默的做着该做之事,气氛很静,静到诡异,最压抑的莫过于落枫院,分明有人在,却是死寂般的沉。
床榻之上,男人静躺着,阖着双眸,胸口起伏很微弱。
他在睡,一天一夜下来、他都在睡。
万紫阳立在床榻前,目光凝重,他知道他是清醒着的,只是不愿醒来罢了,可迟早都该有醒来的一天,不是吗?
东陵萧也在守着,他很担心,但该说的话都说了,也未见九皇子掀一下眸子,
这一日下来,厉影将似有能找的地方、全都找了,派出所有的暗卫,将帝都掀了两遍,也未能寻到小貂的踪影,天下之大,小貂似人间蒸发、消失的无影无踪,可即便是死了,竟连尸体都寻不到。
“唔……”床榻上,男人的眉宇突然拧紧,似是梦到了什么,倏地睁开双眼,翻身匍匐在床沿,“噗!”
突然喷出的一口鲜血带着暗黑色。
万紫阳赶紧在男人胸口点了几下,从袖中取出一粒白色的药丸喂下,男人推开他的手,继续躺回床上,沉默的阖着眼眸,不吭一声。
万紫阳拿着药丸、无奈的站在床前,知晓他性子倔,他不吃,他掰开嘴强行喂也行不通,唯有无奈的叹了一声,把药放在床头。
两人又守了须臾,见男人呼吸逐渐平稳下来,才离开厢房。
吱呀——动作很轻的关上房门,走到院中,东陵萧终于忍不住担心的问道:
“万叔叔,我九皇叔他到底怎么了?”
那晚,宫中的事得到刻意压制,知晓的人少之又少,当他收到消息时,九皇叔已经颓然不振。
万紫阳垂眸,愧疚之意弥漫上眼帘。
说来,这事全部都应怪他。
那晚,他将桌上突然出现的拿瓶药喂给了东陵夜,他本以为那是一粒连他也练不出的上上乘好药,能够救东陵一命,却没想到在这药中,暗含着乱人心智的一味药引。
这味药在东陵夜最虚弱的时候,吞噬了他的心智,牵扯出他深埋在心底的痛苦,将第一眼所见到之人当作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亲手杀了她,却是他一手造成的。
万紫阳行医多年,救人无数,从来无愧于心,这件事却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底最深处,伴随着他的呼吸而起伏着,每一分每一秒都痛入骨髓。
他错了……他彻底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