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马蹄声起,踏飞泥土灰尘,数抹身影在阳光下矫健的跃过,似光影般、朝着远处离去。
东陵萧站在原地,目光紧紧的跟随着那道墨影而去,身影渐远,视线也逐渐模糊,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说哭就哭了。
从小到大,九皇叔从未离开过他,即便是征战沙场、公务繁忙,也从不会离开太久,而这一次没有归期,没有期盼,这一走、便是诀别。
泪水夺眶而出,少年的肩膀狠狠的抽动着……
殷洛看着这一幕,沉了沉眸子,踱步走向少爷,抬手轻拍着他的肩膀。
少年的背僵硬了一下,赶紧擦掉脸上的泪,藏起自己脆弱的一面,故作无事般的吐息一口气,他真的没有难过,九皇叔说回封地、又不是永远待在那里,等父皇召他了,他一定会回来的!
东陵夜走了,即便没有皇上的同意,也很低调的离开了。
殷洛见东陵萧伤心、又故作坚强,带他去散心。
他一路上很沉默,情绪低沉,殷洛带着他去茶楼坐坐,茶楼里很热闹,坐着各种各样的客人,也是八卦的云集之地,两人坐在楼上的包厢里,能够看见一楼大厅,当然,也能听到不少有趣的八卦。
“哎,听说了吗?隔壁王二婶家的猪发瘟死了,埋在土里,第二天竟然被邻居张大娘挖出来售卖,真是丧尽天良啊!”
“听说城南的王老板昨天迎娶了第十八房小妾,老牛啃嫩草,那姑娘还是个十五岁的娇滴滴小娇娘。”
“我倒是听说左相府的三小姐要和七皇子殿下成亲了,而那殷三小姐,真真是奇丑无比、令人见之丧胆啊!”
楼上殷洛:“……”
对座的少年皱眉,认为此言实在荒谬,正欲起身时,一只纤细的小手握住了他。
他微顿,不解的看向她,她笑问:
“不觉得这些人很可爱吗?”
闲时听听八卦,找找乐子,看这些人夸大其词、天马行空,倒也是一件趣事。
东陵萧疑惑的看着她,别人在背后贬低她,她竟然在笑?可他们说的与事实相悖,不应该澄清吗?
他若是未听到,便只当没有这回事,可他听到了,他怎么能放任?做人应该实事求是、眼见为实,背后议论,乃是小人之举。
他提步便往外走。
“等等!”殷洛赶紧追去,“七……萧……等等!”
她根本不知唤他什么,一两秒的犹豫间,少年已经下了楼,笔直的走向角落的那桌茶客。
四个男人喝着茶,正津津有味的议论着:
“你们有所不知,这殷三小姐从小不受宠,就是因为容貌有缺陷,太丑啦!”
“哈哈哈!竟当真这般丑?”
“可不是吗?她……”
碰——一只修长的手掌突然拍在桌上,四个茶客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一位器宇轩昂、气质儒雅尊贵的少年,少年板着一张脸,认真的说道:
“你们没有见过殷三小姐,怎能胡说?她不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