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萧接过布袋,即刻打开,一股腥味迎面扑来,一颗殷红的、糜烂的肉团映入眼底。
“呕!”少年脸色一白,忍不住的扑到一旁吐了起来。
这布袋里盛装着的东西,竟是一个巴掌大小、鲜血淋漓,刚刚成型的婴儿!
天呐,确确实实是一个死婴!
它看起来不过四五个月的模样,身体弯弯的蜷缩成一团,小脚丫和小手掌刚刚长出来,能看见形状,一条肠子从它的肚脐眼上长出来,胡乱的缠绕着它瘦小的身体,看起来非常可怖,可又是那么的可怜。
它还那么小,甚至来不及看一眼这个世界,便失去了生命,要知道很多人活着、怨天尤人、怨生活疾苦,它却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
殷洛将布袋束好,拍了拍少年的后背,等待他吐完、脸色稍微缓和一些,才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挖了个坑,将死婴埋好。
东陵萧还沉浸在方才那一幕,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他紧紧的抿着嘴巴,绷着一张苍白的脸庞,在沉寂了许久之后,才声音沉重的说道:
“胎盘没了。”
殷洛怔了一下,她方才没仔细看,他竟然注意到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用目光交流着什么,眼中似有什么达成一致,不约而同的朝着帝都折回。
帝都。
一条较为偏僻安静的街道上,开着一家医馆,这家医馆看上去并不小,外面晒着不少药草,里面坐着几个看病的百姓,两三个药童正在忙活着。
殷洛和东陵萧走了进去,药童过来接待,东陵萧说是身体不舒服,便被药童领到内室小座,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中年男人穿着一袭灰色的长袍,面容慈善,身上满带药味,足以见得、他便是这家医馆的大夫。
东陵萧说是头晕目眩、身子乏力,特地来看看。
中年男人替他把了把脉,探到他脉象较弱,似有受惊之象,故而引发的心神不宁、精神不佳,他让二人小憩片刻,出去抓药。
他出去了,门帘放下的那一刻,殷洛和东陵萧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似有什么滑过,殷洛绕过桌案、纵身一跃,从窗户翻到了后院内。
后院无人,甚是安宁,这里摆放着不少木架子,上面摆满了竹篮、盛装着各种各样的草药,散发出的味道在空气中交织融合在一起,苦涩至极。
殷洛放轻脚步,左右扫视着、寻了起来。
这家医馆有些古怪,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却有这么多病人,再者,那个被丢掉的弃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母亲竟然舍得丢掉自己的孩子?
她打量着周围的这些盛满药草的篮子架子,走了一圈,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当走到最里面的时候,她陡然看见墙面前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排黑褐色的陶瓷罐子。
她走了过去,提起盖子。
踏踏——院外,有脚步声传来,殷洛纵身一闪,无处可藏匿的情况下,唯有原路返回,从窗户翻进内室。
刚刚站稳脚步,门帘便被掀开,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看见女子站在窗户前,又看了看坐在另一边、隔着足足二十来步距离的男子,他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
殷洛从容的笑了一声,看了看窗外,道:“你这儿的生意不错。”
特别是后院内的那些陶瓷罐子更不错,密封性很好,把所有的血腥味都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