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我赌五毛,队长至少还能坚持一小时。”
“喂喂喂,你们未免太不把局长放在眼里了,待会儿全部都写一万字检讨。”
“五毛未免也太少了,今晚的晚饭怎么样?就晚饭了,请全队的人一起吃。”
“行行行,不就是一顿晚饭嘛!快快,我压半个小时。”
“你们这群笨蛋,我们队长是多么的英明神武,怎么可能向一个罪犯屈服?来,我压十分钟,最多十分钟。就队长那屁股,就跟长了钉子似的,坐哪儿能超过一个小时?”
“嘿,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上次队长还抱怨那个人贩子太能装逼,差点害得他屁股长了痱子。还去跟局长投诉说审讯室里的空调年久失修,一点冷气都没有了。不知道是在折腾那些罪犯还是我们这些去审讯的。”
……
队花听着队员们公然嘲讽自己的上司,无语。
上梁不正下梁歪。
“快看,有动静有动静了!!”
就在队花第n次摸着痘痘,忍不住想去挤可是又想到不可治愈的痘坑。
等到活生生地把心里的欲望按捺下来时,审讯室里无声的对峙总算有了结果。
沉默许久的陈石海缓慢抬起头,看向玩世不恭的萧迟岩。
不知道逃亡的这些日子,陈石海究竟经历了多少。
以前陈石海的双眼虽然比清澈沾不上边,可到底还是精神的。
成功商人的标志让他身上总带着些倨傲,还带着商人的精明算计。
可如今,算不上好看的眼睛略显浑浊。
接触到那目光时,就像是被阴冷的虫子给盯上了。
让人心底发寒冷。
萧迟岩面不改色,看着陈石海动了动嘴皮子。
距离陈石海被逮捕十三个小时后,他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消息。”
萧迟岩不说话,依旧淡淡地看着他。
天下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
“做个交易吧。”
沉默良久,萧迟岩总算等来了陈石海的目的。
萧迟岩一笑,“同志,你什么时候听说过警方会和罪犯做交易?”
“这可是违反规定的,搞不好我身上的警徽都会被摘下的,我脑子还没病呐。”
陈石海咧开嘴。
嘴角向上弯起,是微笑的动作。
可这分明是给人传达善意的肢体语言。
在陈石海身上,却只剩下了阴森。
“那你们什么都不会知道。”
萧迟岩用指节扣了扣桌子,有些无所谓。
“陈先生风光了半辈子,现在不一样坐在这儿了么。”
陈石海并不介意一个小辈的嘲讽。
“那你知道我毁了多少人?”
“最新的货,只需要两口就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
萧迟岩脸上轻松的表情微微冷凝。
陈石海伸出两个手掌,五指分开,翻做两面。
“萧少爷再借我两个手掌,都数不清。”
“这tm……”
在外面守着的副队顿时炸了。
“他说的还是人话吗?还是人话吗?!老子要打死他!!”
队员们赶忙抱住副队的腰,拖着人远离审讯室。
“队长,冷静冷静。”
“这只是困兽犹斗,队长,你看这龟孙子不是坐在咱们审讯室里了嘛!”
“对啊对啊,只要经过审判定罪,就可以把他绳之于法了。”
副队挣脱了队员们的钳制。
“他就算是被判罪千次万次,那些家破人亡的悲剧就可以当做没发生了?那些死去的人就可以活过来了?失去了爸爸妈妈的小姑娘就能有父母了?!”
副队的质问让在场所有人都静默在原地。
一个罪犯背负的罪名,牵扯出的悲剧,永远是有良知之人心底的痛。
就算他们起早贪黑,夜以继日的办案破案,生活里就只剩下案子案子案子。
可罪犯依旧各种各样,层出不穷。
恶劣人性,世间悲剧,总是在此处上演。
挑战人的感知,模糊是非界限,拉扯情感与理智。
队花上前两步,额头抵在玻璃窗上。
是啊,有些时候,明明知道里面坐的是手沾鲜血的罪犯。
她却忍不住为之叫好。
而有时,明明知道里面是穷凶极恶,让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恶徒。
她却不得不按捺下满腔怒火,只为身上这身警服。
萧迟岩依旧翘着腿,安静一会儿后。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有我想要的东西?”
“年底了,不多赚钱,怎么能过个好年。”
陈石海缓慢收回手,嗓音沙哑。
“你不知道一句话。”
陈石海慢慢靠近萧迟岩。
“年底一开张,开张吃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