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夏很少跟她说这么感性的话,这20多年来,她其实与念慈恩也并不亲厚,关系好起来是三年前她抛下一切去新加坡照顾她。
心结一除,她们的关系比从前好了不少。
念慈恩听她这一番表明心迹的话,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她伸手覆住叶初夏的手,“孩子,对不起,妈妈这些年没有尽到照顾你的责任,你还肯认我这个妈妈,我已经很知足了。”
“妈妈……”叶初夏哽咽,念慈恩拍了拍她的手,“小叶子,你听我说,我跟你爸爸商量过,若是景家来认你,你就改姓景吧,听说当年你的亲生母亲是拼了命才生下你,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找你,你陪了我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不用再坚持姓叶来表明你的孝心。”
事实上,念慈恩很感激老天将她送到她身边,这么多年,她养育了她,她也让她的情感得到了寄托,她已经别无所求。
叶初夏眼前一阵湿润,她没想到念慈恩会这样说,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四年前,她没有当母亲时,不懂做父母的辛酸,四年后,她为了孩子牺牲了许多,却慢慢懂得,这世上每一对父母,都是伟大的。
她流落在外的这些年,他们何尝又比她好过?
“妈妈,谢谢您。”
…… …… ……
名豪酒店,三楼最大的宴会厅,装饰得华丽奢侈,灯红酒绿,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间,仿佛是一场华丽的梦,叶初夏一身雪白晚礼服,站在跃层二楼的扶手前,静静地看着下面这些带着假面的人虚以委蛇。
其实她极不喜欢参加这样的盛典,因为每个人都戴了面具,除了对权势巴结的丑陋以外,再也瞧不出什么。大厅的气温有点低,她有些冷,刚要环住自己双臂,身上已经披了一件外套。
芳香扑鼻而来,她的心舒缓了一点,头也没回,就倚进来人的怀里,“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怎么样,很紧张吗?”容君烈将下巴搁在她头顶,看着下面人头攒动,淡淡问。
她摇头,“不是紧张,而是一种很特殊的感觉,既期待又害怕。”
容君烈将她揉进怀里,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就见她转过身来,抬头凝视他,很认真,很……慎重的表情,“君烈,无论你做了什么,我原谅你一次,仅一次!”
容君烈眉头轻动,在她璀璨的星眸下,竟有种心虚的感受慢慢滋生,他避开她的目光,看向大厅顶上悬挂着的五彩琉璃灯,不知道该怎么答。
宴会开始时,艾瑞克集团的公关经理林美美甜美的声音在大厅上响起,众人端着酒杯聚集在台前,林美美不愧是公关经理,年纪轻轻就知道怎么调动人们的热情,不过几句话,就将今晚气氛推至最高点。
只听她说:“今晚的宴会只为欢迎一人,你们都很好奇这个人是谁对不对?大家先不要着急,谜底马上就会揭开,先请我们的总裁大人先给我们说几句感言吧。”
景柏然揽着一身紫色晚礼服的莫相离走到台上,他的神情相当激动,眼底似闪烁着泪光,他拿着麦克风,第一次在人前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莫相离握着他的手,给他力量。实际上,她比他更激动,这是他们正式向世人宣布女儿回来的一天,景柏然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的,带着梦幻般的说了几个字,“囝囝,谢谢你肯回来!”
叶初夏在人群中,光束暖暖地照在她身上,这一刻,她才真正的觉得,她是他们的孩子,盼了20多年,找了20多年,担心了20多年,她终于回到他们身边。
其实她该感谢的是他们锲而不舍的找寻她,让她的人生能够完整。
容君烈站在她旁边,耳边响起的那个称呼是他念了三十几年,却望而不可及的,他惊愕地看着她,眼底什么情绪都有,触及她眼角泛起晶莹的泪花,他突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今天是她跟父母正式团圆的日子,可他却选择了在这样值得纪念的日子展开了第一波对景家的报复,他将要伤害的,到底是台上的他们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