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母子安安静静地吃饭,一时风和日丽。吴嫂牵着小鱼儿下楼来,小鱼儿蹦蹦跳跳的声音打破了一室安宁,白有凤眼底不经意掠过一抹鄙夷,被坐在她对面的容君烈看得清清楚楚。
他起身抱起小鱼儿,让他坐在自己旁边,他乖乖巧巧地向白有凤问早安,白有凤“嗤”了一声,再也没看他一眼。小鱼儿很受伤,回头看着爸爸,容君烈拿了一块三明治放在他手里,轻声说:“小孩子要有礼貌是对的,可是遇上对自己没礼貌的人,就不用搭理她。”
白有凤听他这么教下一代,脸色一下子变了,手里筷子“啪”一声落在桌上,吓得小鱼儿将手里的三明治都掉了,害怕得看着她,“爸爸,怪婆婆发脾气了,好可怕,就像七个小矮人里的老巫婆,我好害怕。”
容君烈目光轻而冷地扫过去,白有凤正横眉怒目地瞪着他,“君烈,你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
“小鱼儿被他妈妈教育得极好,是您太挑剔,令孩子害怕,您不喜欢他,又何必管我把他教成什么样。”
白有凤闻言一窒,再看向小鱼儿怯生生的样子,她心里实在是堵得慌。叫她怎么去喜欢这个孩子?他所拥有的关系,每一个都让她恨之入骨。
“你明知道他是什么身份,除非我疯了,否则我不可能喜欢他。”
“您不喜欢他,我不强求,您在国内待的时间够久了,也是时候回纽约了,我打电话让方涵给你订机票,您今天就回去吧,至于那件事,我说过我有分寸。”容君烈不动声色地赶她走。他知道让她待在这里,不仅是叶初夏浑身不自在,连小鱼儿都会感觉到不安。
“你这是在赶我走?”白有凤昨天来之前,就已经打定主意要住在这里,一直到将他跟叶初夏拆散为止。可是她在这里连24小时都没待上,她儿子就要赶她走,这让她情何以堪?
“不是赶您走,爷爷已经打了几次电话来问您什么时候回去,您留在这里,帮不了我任何忙,回去吧。”容君烈说着,也不管她答不答应,拿起手机致电给李方涵,让他订了最早的班机。
看他心如铁石要送自己回去,白有凤气得浑身发抖,“你不是嫌我帮不了你的忙,而是怕我对叶初夏说什么吧,你为了个女人真是太让我寒心了,容君烈,你不要忘记你父亲是怎么惨死的,你也不要忘记你曾经在你父亲灵前许下的承诺。”
“我没忘。”容君烈斩钉截铁地道。
小鱼儿在两个大人的冷声对峙中,吓得突然一声嚎叫,然后大哭起来,边哭边要妈咪。容君烈见状,心一阵阵揪痛,他将他抱起来,转身出了餐厅。
白有凤看着他昂藏的背影,这才发现自己的儿子真的长大了,再也不会受她控制。可是他让她回美国,她就回去?他不报仇,她就报不了仇?
白有凤泠泠地笑起来,她怎么会让他为了个女人弃深仇大恨于不顾?
容君烈将小鱼儿抱到楼上去,哄了许久他才不哭,下楼时,客厅里已经没有白有凤的影子。他的神情复杂难辨,却没有多说一句话,带着小鱼儿出门了。
…… …… ……
叶初夏再次醒来,已经快十点了,她全身懒懒的,在床上滚了一圈又一圈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床,换了衣服下楼,偌大的客厅空荡荡的,她目光微凝,转身去了厨房。
灶上煨着什么,肉香四溢,底下绿幽幽的火舌舔着锅底,发出“哧哧”声响,叶初夏打算揭开锅盖看看里面煮的什么,此时客厅的电话响起来。
她转身走出去,接起电话时,忽听“轰隆”一声巨响,她吓得尖叫一声,扑倒在沙发上,额头撞到桌角,脑袋一阵闷闷的痛,身后巨物坍塌的声音此起彼伏。她强撑着回过头去,看到那蹿起几丈高的火舌,吓得心跳都要停止了,她连忙爬起来往外跑。
大门被人从外反锁,她心底一凉,这是有人蓄意为之?还不待她细想,屋里一道轻微的痛吟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连忙转身跑回去,越接近正在燃烧的厨房,浑身就越热得难受,火气熏得她睁不开眼睛来。
她跑得近了,那声声源源不断的痛吟声就清晰可闻,叶初夏奔到厨房隔壁的杂物间,里面东西塌了一地,她困难地寻找着声音来源,“吴嫂,吴嫂,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