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康熙进了来。
“皇阿玛安。”小十三跟小十四一起请安问好。
“好,朕可安了,去布库房半天没见着朕的十四儿子,找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你的藏身之地。”康熙看到小十四有点惭愧的样子,摸摸他的头:“上学那么难吗?让你如此排斥去尚书房?”
“皇阿玛,不是上学难不难的问题,儿子其实读书识字都很厉害,背书也好,练习写字也罢,儿子都会好好地乖乖的,按时完成先生们的课业,但是皇阿玛,起得太早了!”小十四几乎是皱着小眉头跟他讲道理:“叫大起儿更早,上大朝会什么的,参与政务什么的,简直是折磨人啊!”
“御门听政是让你们听的,不参政。”康熙轻咳一声,这可不能混为一谈:“朕还没昏聩到用你们俩六七岁孩子去参合政务。”
那满朝文武都得羞愧的去撞墙了。
“拉倒吧!”小十四哀嚎出声:“起得早,那也没办法,谁让这是成例呢?但是儿子就不明白了,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不说,您在上头说什么,下头的大人们回答的又是什么,儿子根本听不清楚好么,您在上头说一,下头能说一百一去,这样的大朝会真的没问题吗?”
康熙噎了一下:“以往都是这么办的……。”
说这么说,却没啥底气了。
没办法,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御门听政,御门听政,最起码要我们听得见吧?都听不见,就戳在寒风里那么傻站着,寒风萧萧,冬天的时候,大雪翻飞,夏日里,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小十四说激动了,还晃悠着小胳膊比划上了:“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就那么傻逼兮兮的站着……。”
“闭嘴!”康熙生气了:“你这脏话哪儿来的?还有,什么叫冬天的时候,大雪翻飞,夏日里,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当钦天监是吃素的吗?他们不会看天时的吗?哪次大朝会,是大雨滂沱了?风雪是有,但是朕不也是顶风冒雪的吗?”
“皇阿玛,对不起,儿子太激动了。”小十四主动认错,但是随后就理直气壮的道:“但是儿子说的是实事,虽然夸张了一点,但是皇阿玛,不能弄个大喇叭什么的,让您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得见?”
“什么喇叭?朕只听说过唢呐。”康熙白了他一眼:“以后少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还小,规矩就是一日一日磨出来的,今天朕放过你了,好了,去洗洗手,跟朕用一顿晚膳。”
这都很晚了,小十四其实也是被饿醒的,但是醒了之后他喝了热牛奶,就没觉得饿了,再说刚才激动得很,他很想为自己的学业争取一点自由,但是看起来他的康熙虎爸并不赞同,或者说,不会跟一个六岁的小萝卜头说啥教育事业的更新换代问题。
晚饭又在康熙这里蹭了一顿,回去后还有点余香在腮。
但是第二天起来继续上学,就让小十四郁闷了,他还是不太习惯起这么早,想当年高考的时候,福利院的妈妈们,也没这么催促过他啊!
可是现在好像所有人都在过着高三倒计时的日子,他也不例外,但是他忍受不了啊!
晚上去给德妃请安的时候,德妃就抱着他晃啊晃:“吓坏了没有?被你皇阿玛抓到了你在布库房偷睡?”
“您知道了啊?”小十四唉声叹气:“这个没有秘密的地方,真是太多事儿了。”
他倒是想说糟透了,又怕犯忌讳。
“你呀,你皇阿玛那么英明神武的人,在儿子身上也会心软,你就是那块软肉。”德妃也很神奇,小十四这孩子,的确是有份难得的天真,十三阿哥是率性,俩孩子都很得康熙的宠爱。
不过小十四要多一些,十三阿哥是被他带着受宠的,也多少分散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眼光。
“主子。”大姑姑过来了:“王嫔那边找了太医。”
“她又闹腾什么呢?”德妃不着痕迹的皱眉,这位王嫔是万岁爷的新宠,这怀了身子之后,隔三差五的闹腾。
“听说是有人在她那里说了些什么,无非是这孩子生出来,就是要抱走的,她没资格养皇子阿哥,她就……小门小户出来的小家碧玉,能有什么见识?”大姑姑看十四阿哥在喝水,就小声的道:“何况,太医说这一胎,八成是个男孩儿。”
清宫里的规矩就是如此,康熙年间,位份低的女人是不能养育自己的孩子的,免得孩子跟着亲生额娘,学的一股子小家子气。
后来发展到干隆时期,孩子都是相互换着养活,就连嘉庆皇帝,生母是仪妃魏氏,也就是后来的魏佳氏,可是养母却是庆妃陆氏。
“她虽然被称唿为一声王嫔,没有册封,更没有偏殿,至今还住在储秀宫。”德妃嘴角微翘:“怀了身子的女人呢,不止她一个,本宫当年,不也把老四送去给佟佳贵妃养育么。”
大姑姑低头不吭声了,这是德主子的软肋,轻易碰不得。
偏偏这个时候,四阿哥来请安了,就站在门口,门外的人要进来禀告,却被四阿哥死死地盯着,连腿儿都没迈得开!
这可怎么办啊?
可是她忘了,还有小十四在呢!
“额娘,当年你不担心哥么?”小十四天真地问她:“毕竟孝懿皇后那个时候,好像也没孩子吧?她好像一直没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