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一幕令她惊骇。
劈风趴在地上抖个不停,似是受了伤的虚弱。包子和王楚嫣一直在哭,像是在提前为劈风哭丧。
“劈风?”她快步上前蹲下身,心疼地查看,却见它的右前腿肿得严重,拨开上面的毛还能看到血丝,手轻轻一碰,它就疼得瑟缩岛。
劈风好像感受到她的气息,缓缓睁开眼看她,却又没有半点精神暇。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怀瑾厉声质问。
包子害怕地抽泣,“娘娘,劈风它……可能脚断了,呜呜……”
王楚嫣已经哭得两眼红肿,万分自责地道,“燕儿姐姐,对不住,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劈风玩跨栏的,我……”
“别哭了!”断断续续的哭声烦得怀瑾怒声大吼,然后,她用力抱起劈风就往外冲。
在门口差点就撞上一个人,是本该早她一步回到的男人。
祈天澈一听到她的怒吼以及哭泣声才匆忙过来瞧的,却没想到是劈风出了事。
他看了眼心急如焚的她以及她手上抱着的劈风,又扫了眼屋里哭成个泪人儿的王楚嫣。
“天澈哥哥……”王楚嫣哭着扑进他怀里,“天澈哥哥,我真都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怀瑾看了他一眼,心,有些凉,刻不容缓地抱着劈风跑去太医院。
劈风本来就跟萨摩耶犬般庞大,而且自从她来了后也跟着她沦为吃货,所以又肥壮了许多,她抱着它很吃力。
但是再吃力她也要快些把它送到太医院。
“嫣儿,我得先去看看劈风,你待着,别多想。”祈天澈说完推开嫣儿,转身大步追上去。
承阳殿外,几个箭步他就追上她了。
“我来。”不容分说地从她手里接过劈风,箭步往太医院跑去。
怀瑾意外地怔了下,也快步跟上。
她没想到,他会马上追出来,而且从她手里接过劈风的时候那个眼神、那个声音都很坚定,让她慌乱的心得到了安定。
两人抱着劈风穿越长廊,穿过曲径,穿过小桥,都急得像是在拯救自己的孩子。
怀瑾忽然觉得,此时此刻,他们很像‘一家三口’。
……
太医院,扬声通报的人被怀瑾一手挥开,直接进入。
他们的到来让所有人仿佛被定住了般,一时间忘了作反应。
有人率先反应过来,“参见皇太……”
“免了!”祈天澈冷声打断。
怀瑾将八仙桌上的茶碗挥落,祈天澈把劈风放在上头,两人配合得很默契。
“是太医都给我过来!”怀瑾喊道。
当值的太医们个个惴惴不安地上前。
“劈风腿断了,你们快些帮它治。”
太医们一听,惊骇。
看了眼桌上因为疼痛而抖得不行的劈风,而且这只狗明显已经在生死边缘,他们只会医人,不会医狗,若是贸然出手医治,最终皇太孙的爱宠死在他们手里,他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想当然,所有太医都是这样的想法,谁也不敢上前,也不敢出声,只有一个作为代表跪了下来,“殿下、娘娘,臣等不会医狗,请殿下、娘娘恕罪。”
身后,一干太医也齐刷刷跪地。
怀瑾看着长身玉立的男人,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疼痛难忍的劈风,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但是她好像懂得他内心的不舍,上前伸手一把将说话的太医拽到劈风旁边,“马上给我治,不然我先砍断你的腿!”
手上的镯子,寒光闪烁。
那太医吓得魂飞魄散,双腿直发抖,“娘娘饶命啊,不是臣不愿治,而是臣不会啊。”
这太孙妃是彪悍出了名的,没有人会认为她是在开玩笑。
“少废话!把劈风当人一样来治就行了!”
“殿下、娘娘,臣无能,求殿下和娘娘饶命!”那太医仍是不敢冒险
tang,恐惧得跪地磕头求饶。
身后,跪着的那些人也跟着附和,谁都不敢出手。
怀瑾知道自己在为难这些太医,毕竟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他们也不是兽医,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医生也不敢随随便便医治一只受伤的狗。
祈天澈看着连眼睛都不愿睁开了的劈风,眸色晦暗。
其实,抱劈风过来也不过是想成全她对劈风的心意,他知道,劈风就算撑下来也可能就这样了。
怀瑾看向越来越虚弱的劈风,很是心疼。
劈风自小就被割了舌头,不会叫,听说狗是用舌头来散热的,它活得并不易,而今如果再断一条腿,该怎么活?
她的劈风跟了她后变得开朗了,变得傲娇了,也变成吃货了。
每次她抛下它出宫,它总是一脸埋怨的样子。
她的劈风,那么聪明,那么有灵性,甚至可以循着味道从皇宫跑到醉红楼帮她办事。
这么可爱的狗,要她眼睁睁看着它没得治,她,做不到!
于是,怀瑾下了一个决定,走上前,对劈风柔声道,“劈风,我知道你是最勇敢的,现在听我的话,待会我让人摸你的脚伤,你要安静,不能乱动知道吗?”
毫无精神的劈风睁开眼皮子看了她一眼,怀瑾知道它听进去了,欣喜地揉揉它的脑袋,上前在一干跪地的太医中挑了个看起来资历很深的老头,“知道怎么摸骨吗?摸一下劈风的骨头断成什么样了。”
老太医一听,同样吓得全身发抖,更别提是面对一只如此庞大的狗了,若是在摸的过程中,这只狗突然痛得咬他一口,他就死定了。
眼神悄悄地求救于皇太孙,可是皇太孙根本就是任由太孙妃胡来,好像凡是太孙妃要做的事他都会纵容。
“快点!”怀瑾着急地催。
老太医看着毫无攻击力的劈风,手,颤抖剧烈地伸出去。
“你这……”怀瑾刚想说这么抖怎么摸,老太医已经扛不住昏过去了。
她丢开他,烦躁地扶额。
“我试试。”清冷的嗓音温温淡淡地响起。
霎时,所有人差点没惊掉下巴。
皇太孙要亲自给一只狗摸骨?
怀瑾诧异地看向他,却见他已经拉起袖子,走到劈风身边,轻轻顺了顺劈风的背毛,表情依然清冷,但是垂下的眼眸暗含温柔。
怀瑾怔怔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劈风受伤的腿,毫不嫌弃地让它的爪子放在自己的掌心里,然后,右手极为小心地寸寸往上摸索,那么认真,仿佛是在对待他的情人般。
书上说,养宠物的男人最容易虏获女人的心,原来,是真的。
也许,早在知道他养了劈风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开始觉得他不一样了。更何况,还是在波谲云诡,连人都很难存活下来的皇宫里。
“断端在这,移位应该不是很严重。”他摸完后,抚着很配合的劈风,淡淡地宣布结果。
之后跟来的包子和李培盛早已去把水打来让他净手。
“你怎会知道?”怀瑾疑惑地问。
“偶然在一本书上看到过。”
怀瑾轻笑,她都忘了他饱览群书。
“其实,可以试着直接将骨头纠正,但是……劈风极有可能受不住。”他建议。
“不要!”她果断拒绝。
这里没有拍片的机器,他只摸得出骨折断端在哪,又不知道是怎样的骨折,若是粉碎性骨折,一拧,腿直接废了。
“那你想如何?”他问。
“我想用另一个方法试一试。”她抬头看向他,盼得到他的支持。
“好。”意外的是,他竟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于是,怀瑾吩咐李培盛和包子去准备她要的东西,竹板、树枝、布条,棉絮等。
她又问祈天澈有没有治骨伤之类的药膏,祈天澈便马上让李培盛回去取。
很快,东西都备齐全了,药也送来了。
怀瑾做了个深呼吸,在劈风骨折的腿上抹了药膏后,拿着竹板和白布有些无从下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再次伸了出来,默默帮她轻轻抬起劈风的腿。她抬头,望进他深邃的眸中,那里面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是啊,如果不信任,他又怎会让她这样把他的爱宠死马当活马医?